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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所有练习生被通知去营内的大门口前集合。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三公选组,新一轮的筛选再次开始,而聚集在大门口的练习生数量也从一开始的一百个,削减到了现在的寥寥三十五个。一辆大巴车驶向众人面前,负责带队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看着各位不明所以的选手,宣布节目组要给各位一个惊喜。众人适时地发出期待和好奇的声音,主持人姐姐将话筒挨个递了一圈,让每位练习生猜测他们即将去的目的地,递到一半却意外发现有个人看起来很格格不入,低垂着头,蔫哒哒的,像受了什么委屈。等看清楚是谁之后更惊讶了。“小洛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洛嘉屿没说话,也没抬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不用管他死活。摄像机还在前面录制每个人的反应,于是弹幕粉丝比主持人姐姐更加惊讶。【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喷子哥这么萎靡不振】【真的千年头一遭,我印象里他没有哪次不跟个显眼包一样能闹腾的】【喷子哥别低头,墨镜会掉;别流泪,粉丝会笑】【笑死了缺德姐可能会迟到,但永不会缺席】【完了我怎么越看越感觉他好像真的哭过,眼角还有点红】【怎么了喷子哥受什么委屈了,说出来让大伙高兴一下】【宝宝别真受欺负了啊,妈妈会心疼的】【就喷子哥那个战斗力他会受别人委屈?要受也是受他旁边那位家属的委屈】站在旁边的家属看起来有点紧张,初喻隔着外套抓着发小的手腕,很不熟练地替人解释,语言组织都透着一种生涩感:“他,头……有点痛,过会儿就好。”“身体不舒服要去医务室找医生啊。”主持人姐姐嘱咐了一句之后就带着摄像师换人采访了,洛嘉屿头还低着,眼睛一瞟看见镜头已经不在拍他俩了,手指就一点一点地往外慢慢摸,然后勾住了身边人的手指。初喻被指尖处皮肤骤升的温度烫得一缩,下意识想退开,但是洛嘉屿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往他肩膀上抵,他又很担心,连忙扶住人,怕发小受不住直接倒下去:“还难受吗?”洛嘉屿点点头,小小声用气音半死不活地回道:“难受。”听起来更委屈了。初喻一只手被人扣着,一只手搀扶着人的肩膀,表情很愧疚:“对不起。”“没事。”“都怪我。”“待会儿坐车时让我靠着眯一会儿好不好。”洛嘉屿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气无力了,语调都是软塌塌的,“头好痛,感觉好晕。”“好。”某颗蹭在人肩窝里的脑袋在看不见的暗处默默勾起了嘴角。时间推回半小时前,因为几天前的那次单独聊天和抱着睡觉让他们俩的关系松弛了不少,所以两个人无所事事地躺在各自的宿舍床上时,洛嘉屿提出玩你画我猜,初喻同意了。最终洛嘉屿因为自己画的火柴人太抽象而连胜三局。“愿赌服输,明天后天都请我吃饭。”洛嘉屿高高扬起那几张画得丑不堪言的火柴人,像在展示自己的胜利勋章。坐在床另一头的初喻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白纸转了个面,也开始学着发小的风格画火柴人玩。洛嘉屿托着腮看对面人画画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问了一句:“我现在对你好感多少啊?”“八百多。”初喻头也不抬地回答他,“刚刚又新加了两点。”“那我现在跟那些书里面的npc也没区别啊。”洛嘉屿换了一只手托腮,“你列表里对你好感第一高的角色是谁?”“我看一下。”初喻原地眼神放空两秒,然后恢复正常,“江程璐,八十多。”“我一骑绝尘啊。”“嗯,你一骑绝尘。”
“你不是能用其他角色的好感度换东西么。”洛嘉屿眼睛还盯着发小拿笔的手指,随口道,“那我的好感度岂不是很值钱。”初喻画火柴人的动作一顿,像是被激发起了某种好奇心。再加上他因为画技比对面的人好太多而在你画我猜的擂台中落败,本来就很不爽,又被洛嘉屿这么一提醒,他有一些跃跃欲试,想看看发小的好感度是不是真的能像其他npc的一样拿去系统商城换东西。他手上的笔还在无意识地盲画,脑子里已经点开了商城,开始物色商品了,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一个标价一十块钱的高级惊喜盲盒。洛嘉屿本来很开心地跟株狗尾巴草一样左右摇晃着脑袋看着初喻画画,刚想给人指点一下洛大师的火柴人是怎么画的,就突然胸口一闷,没忍住捂住心脏的位置,整个人在床上蹲着缩成一团。初喻用洛嘉屿的好感度兑换完之后还没来得及拆开盲盒,就看见面前人一脸痛苦地倒吸凉气,连忙伸长身子过去扶住人,急切问道:“你怎么了?”洛嘉屿说不出话,他的身体上没有痛感,但是感觉一颗心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捏在手里又揉碎丢弃了一样,等回过神的时候眼角都红了。初喻吓坏了,急得左边摸摸右边碰碰,脸凑到洛嘉屿的脑袋旁边,但对方把头埋在臂弯里不看他。“哪里疼?哪里不舒服?”“突然好难受。”有种吃了天大的委屈又说不出的气闷感,洛嘉屿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但依旧控制不住急速下降的情绪,整个人的精神都陷入一种极度糟糕的状况中。“哪里难受?”“精神上。”准确来说应该是难过,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快把他给吞没了,很快外化到躯体上,洛嘉屿的声音听起来更痛苦了,“心脏也有点疼。”初喻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无比后悔自己手贱去点了那个好感兑换的按钮,他就是害对方难受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在这种情况下,初喻看见好感列表里发小的那一栏还在倔强而艰难地一点点回升,最终慢慢回到了扣除20点之前的好感上。初喻更愧疚了。“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跟难受到一动不动的洛嘉屿解释了自己刚刚出于好奇拿人好感去买东西的事情,然后慌不择路地拆盲盒包装。拆出来一块抹茶小蛋糕,初喻急急忙忙地将蛋糕放到人身边:“给你,送给你,还给你,你还想要什么?”但扣出去的好感终究是回不来了,洛嘉屿再次抬起头时眼角都是湿的,感觉呼吸一口都连带着心脏一起扯着疼:“你以后别换了,我难受。”“不换了,再也不换了。”初喻整个人愧愧疚疚,对方也不说话,还不吃小蛋糕,让他更愧疚了,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着,只能默默加紧力道拉得更紧一点,企图帮助小伙伴熬过这一段阵痛。这种郁闷和失落感就像是生理性的,突如其来地汹涌爆发,过了一段时间才慢慢退潮消散,期间洛嘉屿把脑袋靠在人怀里,对方也没有拒绝,反而一只手按在他心口,时不时担忧地问句好点了吗。这种情况下,他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嘴上也不会乖乖点头说实话的。初喻看到对方的面上表情反而看起来更脆弱了,声音也变得很轻,发抖得让他心颤:“还是难受。”这让初喻心里的歉意又上了一个台阶。原来拿好感换东西时,被换好感的人会这么痛苦吗。玛卡巴卡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和道歉,犹豫到最后想起自己之前精神崩溃时洛嘉屿是怎么安抚自己的,于是如法炮制地捧起对方的脸,额头贴额头,手足无措地哄人:“我错了,我未来一周的饭都请你,你好点了或是坏点了都跟我说。”洛嘉屿说好,然后继续抱着他闭眼装虚弱。期间通知全体练习生去大门口集合的广播喇叭响过一次,初喻担忧地看着怀里人,想着现在这个情况他俩可能去不了了,就感觉到自己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眨了眨眼,问:“我扶你去集合?”洛嘉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于是就这么一路装到了大巴车上。两个人坐在最后面,离摄像机最远,但引起的弹幕数量最多。前座卢易阳和薛流打打闹闹,洛嘉屿头靠着身旁人装睡。大巴车路经途中的沿海公路,众人对着窗外的夜晚海景发出赞叹,洛嘉屿头靠着身旁人装睡。主持人姐姐笑着和其中几个活跃的练习生互动,洛嘉屿换了个姿势枕着身旁人的颈窝,镜头只能拍到他的后脑勺。大巴车逐渐停下,看起来是已经到达目的地,一直对着窗外发呆的初喻转过头来戳了戳还在装睡的怀里人的头发:“到了,吃火锅。”与他平静的语气相对的,是整辆大巴车里沸腾开的惊呼。洛嘉屿睁开眼睛,没去看窗外也没去看前方,第一时间看的是对方的脸。然后他跟没事人一样坐起身来,转头对着发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感觉好多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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