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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见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指太子,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一些,但郑盘性子就是如此,我不理会他的。”
李湛扬起一边唇角,这一次嗤笑的对象明显是李见素,“他便是如此护你的?看来传言也不过如此。”
李见素还要解释,却是已经来到殿前。
两人走入殿内,朝上首恭敬行礼,赐座后,皇上捋着胡须,不住地点头,对一旁的张贵妃道:“你快瞧瞧,朕没说错吧,湛儿比画像中还要英朗,与你那见素是相配至极。”
身后婢女与内侍皆是抿嘴乐,张贵妃也跟着笑了,但还是不忘用胳膊肘朝皇上戳了一下,提醒道:“陛下这话说的,什么叫我那见素,这孩子可是唐阳公主,名字都是你自己取的。”
皇上朗声一笑,看向殿下颇有些局促的二人道:“湛儿,你可要好好待唐阳,若是敢怠慢半分,唐阳你便入宫与朕相说,朕为你做主。”
李见素忙站起身,朝上首屈腿,还未开口,就听皇上啧了一声,“站起来作甚,快坐下说话,不然你阿娘又要怪朕吓到你了。”
见李见素重新坐回椅上,皇上又提醒她,“叫朕阿耶。”
李见素匀了一口气,才道,“世子待我极好,阿耶阿娘不必挂心。”
张贵妃缓缓点头,“这便好,你们二人夫妻相合,我们便放心了。”
皇上朝身侧内侍看去一眼,内侍拍掌,几位宫人应声入殿,端着各样珍奇,但在最首放着的,却是一柄模样极其普通的玉质梳篦。
那玉算不得上品,似也是被人用过。
张贵妃起身,走到殿中,李湛与李见素齐齐起身。
“这柄梳篦,是本宫当初的陪嫁。”
张贵妃说着,拿起玉篦。
皇上望着这一幕,不由感慨,“你阿娘当初日日都要用这柄玉篦梳发,那时还是朕亲自帮她梳的。”
那时皇上还只是光王,不叫李忱,叫李怡,张贵妃也只是张蓉,一个名门望族的庶女出身,成为了光王发妻,光王妃。
李怡自幼在一众皇子当中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偶得宠幸的侍女所生,他年幼高热,之后便是众人眼中的痴儿,张蓉在嫁给他的时候,都还以为自己命不好,嫁了一个痴儿皇子。
可她从未厌弃过他,将他真的当做自己夫君,与他荣辱与共,在旁人耻笑他时,她甚至会直接拎起板凳朝那人砸去。
在武宗帝心疑李怡,让他坠马落水时,也是张蓉不顾一切救起他,与他不离不弃。
如果不是武宗帝驾崩突然,在位时未立太子,几位皇子又年少,这天下落不到李怡头上。
可偏偏这样巧,宦臣当道,李怡以皇太叔的名号被推上皇位,那些人以为可以利用他的痴傻,来左右朝政,却没想隐忍蛰伏了几十载的李怡,更名李忱,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清君侧,一展治国之才。
可他的发妻张蓉,愿意代掌凤印,主理后宫,却怎么也不肯坐那后位,李忱不解,却也不曾逼过她。
“你出生不久,我还曾抱过你,眨眼时光飞逝,如今你已长得如此高大,”
张蓉说着,眼眶微红,将玉篦交到李湛手中,“好好待她,为她梳发,与她相伴,她值得的。”
“阿蓉你别说了,”
上首的李忱终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故故作拭泪模样,道,“你再这样说,朕就要在孩子们面前丢丑了!”
张蓉鼻中的酸意,被他此举瞬间给憋了回去,忍着笑回头瞪了他一眼。
两人如同寻常百姓,你一言,我一语,与这偌大庄重的宫殿,显得格格不入。
李见素娴静至此,也还是会因他们的言语时不时垂眸弯唇。
许久后,皇上似有些困乏,看外间日头正好,便喊着李湛陪他回宫。
临走时,皇上还不忘回头再次叮嘱李见素,不论谁欺负她,大可入宫告状,说完,又对李湛道,“朕同你说,这给女子梳发,门道甚多,首先你这手劲可不能大,你得这样……”
这一路上,皇上说得兴致勃勃,李湛在一旁听得认真,而李见素也被张贵妃拉去了太液池赏花。
“他对你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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