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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个弟兄多是积年悍卒,手上功夫皆不差,但若不能勇冠三军,那点武力于战争中便起不到什么作用。
眼见官军那髯须将领又要下令,他急忙朝那些冲阵士卒吼道:“绕着跑!
别他娘跑直线!”
这一招果然有效,李重进的第三轮齐射无一命中,而叛军已冲到眼前,他急忙吼道:“变二阵!”
梭型阵两侧持盾军士立刻向前移动,数个小阵一拆一连,结成一道盾墙。
其后士卒就近捡些长兵,端枪持槊,立于阵后。
叛军眨间便冲到阵前,铁甲与大盾合撞而击,砰砰闷响,小底军士不待命令,纷纷刺出枪槊,金戈血肉霎时绞成一团,脏器肉块翻腾、鲜血喷射如注,喊杀惨呼声响彻云霄。
叛军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且后续援兵不断,扑到阵前的越来越多,小底军后继乏力,单薄的盾阵很快便被冲开个口子,紧接着全线崩溃,士气立时一萎,叛军战意高昂,呼号嚷叫,如狼入羊群,大杀四方。
李重进见战事不妙,单臂擎刀冲入战团,接连砍翻几人后,身边为之一清,他紧接横刀向天,大吼一声:“谁敢与我一战!”
声若奔雷,气若悬河,兼他生得虎面髯须,身材高壮,绣衫浸血,黑甲带彩,周遭士卒皆是一怔,侧目视之,真如张飞在世,有万人无敌之气势!
见一吼奏效,李重进寻着那都头,舞刀欺上:“乱臣贼子,纳命来!”
都头也非善茬,狞笑一声,抡锤迎面而来。
小底军士被李重进带动,本已渐熄的战意再次点燃,嘴上骂不绝口,各自挥舞兵刃,反扑上去。
双拳难敌四手,李重进左臂受伤,单刀直入,与那都头战作一团,两方士卒均未帮手,十数个回合后,李重进渐感力竭,有些招架不住叛军都头纷舞的双锤。
余光瞥向前后两个登墙点,都是空荡萧索,已许久没有军士爬上,马面墩下的两根铁撞木兀自摇摆不停,木身上殷红一片,铁锋倒挂着不少碎肉人肠,先前那些在梯上的袍泽,怕俱已殒命。
还在城头的小底军越打越少,战线逐渐萎缩,身后只余不到两丈见方的空地,而面前的叛军却不减反增,已成合围之势,难道今日,真要交待在这里吗?
李重进哀叹一声,有些分神,眼角却冷不丁扫到一片锤影,他急忙抬刀去挡,咣当一声,虎口一麻,他的动作登时露滞,那都头见有破绽,连忙朝他胸口送去一锤。
李重进眼前一花,回护不急,被锤中胸口,他只觉一阵气闷淤堵,眼前发黑,脚下踉跄几步,已不能再战。
叛军都头趁机再上,势要斩将立功,不想有几个小底军卒斜刺过来,堵住了他,又有近卫上前,将李重进抢下,扶至一旁。
“指挥使,这仗不能再打了。”
那近卫身上几处带彩,痛心劝道。
李重进气息稍匀,凝神盯着近卫,叱道:“现在哪里还有退路,我等只能舍身取义,方能不负陛下厚恩!”
言罢,挣扎着就要站起,这一动便牵扯胸腔内伤势,倒吸一口冷气,李重进又跌坐回去。
“扶我起来!”
他瞪了眼近卫。
近卫无奈只得将他扶起,李重进起身,朝前一看,只见远处马道上,队队甲仗鲜明、军容严整的叛军正火速往这里赶来,人数少说有数百,打着“慕容”
旗号,一望便知是兖州的精锐内牙军,登时,李重进的心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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