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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骆书吏一一记下,拟好契约,请匠人们签字画押。
匠人们起初见到契约,还以为是卖身契,心有惴惴,叫来认字的同伴看了,见太爷不仅许了好处,还许了前程,样样条陈清晰,甚至还请了医生,定期无偿为他们看诊推拿,免得他们的手、眼出问题,顿时心喜。
十之六七的匠人纷纷签了字,且迅速投入工作。
将此事安排下去,乐无涯心怀大畅,寻来纸笔,大笔一挥,写就书信一封:近日岫官到达南亭,查问矿产一事,心之所至,忽念远方亲朋。
敢问六皇子表字如何?他是老师,关心一下学生起了什么字,合情合理。
寄出这封信后,他又开始忙碌他眼前的“小事业”
。
这些工匠们的速度奇快无比,拿陈年核桃刻出了一版花样,半月后便送呈到了乐无涯案上。
乐无涯带着这些文玩核桃,骑着他的小黄马,牵着他的二丫,前往益州首府,参与吕知州每月一次的知县会议,顺便将核桃分发给同僚们,当做赠礼。
从冬到夏,吕知州仍是那副慈眉善目又有气无力的老山羊模样。
既是到了春夏之交,河道之事便要提上议程了。
他盘弄着新到手的文玩核桃,照例叮嘱了一番沿河的知县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乐无涯身上。
他关切道:“听闻,上京钦差最近又去了南亭?”
乐无涯笑盈盈地一点头,作羞赧状:“到底还是因着去年的那桩案子,叫上京大人们留了心,可见士子之安危,乃天子所心系。”
他如此说,也算是留了个话扣。
若是吕知州不是有心找事,那他的话恰好可顺延至明年的士子乡试一事上。
但吕知州仿佛浑然不觉,调笑道:“不全是如此吧?明恪,你是青年俊杰,又一表人才,谁不喜欢?我瞧着心都痒痒呢。”
在场诸位知县半真切、半敷衍地笑了起来。
只有齐五湖冲着上位不加掩饰,大皱其眉。
这话说得够恶心的。
他蠢蠢欲动地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乐无涯截去了话头。
乐无涯坦然道:“多谢知州褒扬。”
夸他漂亮嘛。
理解。
乐无涯自己照镜子,都发觉自己近来漂亮许多,在闻人约本有的骨相上叠加昔日风貌,竟是更胜了一筹。
老东西人品不行,眼光不差。
见他装傻,吕知州便当他是退了一步,心旷神怡地端起茶杯:“专注政事,也需得多修人和,勿要事事干预。
近来南亭流丐之事方息,听闻你又在建……什么水摊?”
乐无涯一点头:“是,南亭煤矿每日都有一些用不上的碎煤、煤渣。
我在县中水井旁建了水摊,用碎煤烧滚井水,用铁桶封存,本地人可无偿饮用,来往客商花一个大钱,也可饮用。”
吕知州大摇其头:“靡费啊,靡费。
明恪,你究竟年轻,不知百姓中刁民甚多。
这样一来,他们一日三餐,不全巴望着你那一口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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