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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来钱不易,实在是舍不得就这么白白给人收走了,就想着把自己的银子拿回来,能收回一点儿是一点儿。
没想到揣着银两冲出门去,就碰上了太爷。
小的实在不知啊,要是知道是官府来查抄,借小的一百个胆儿,小的也不敢冲撞太爷啊,被射了一箭,是我活该,但说小的白日盗抢,实是天大的冤枉——”
葛二子巧舌如簧,避重就轻,好一番唱念做打,情到深处,甚至流出了眼泪。
他嘴巴一张,就把事件从“白日盗抢”
变成了“拿自己的钱跑路”
。
对自己这番说辞,葛二子甚觉满意。
那时赌坊里乱作一团,傻子才不想趁机捞上一笔呢。
太爷要是跟他掰扯银子归属,他还预备了一箩筐的话等着他。
左右银子上又没写着主人的名字,他说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
到时候太爷不仅不能判他,还得还自己从吉祥坊顺来的银子呢。
如若不然,他就成日躺在衙门前头,说太爷无端杀伤平民,坏了他这条腿。
到时就算不把他官声毁个一干二净,也能把他恶心个够呛。
要是另换个斯文的读书人来,恐怕已经被葛二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流氓样气到念佛了。
正如葛二子设想,堂上的太爷似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方道:“那我再问你,冲撞官府,拒听传召,按律法要如何判?”
还要考他啊?
葛二子哭咧咧地答:“小的是吓迷了心,乱跑一气,好在没伤着官差大人,杖三十便是了。
小的知错,小的认罚!”
乐无涯声音陡然转冷:“那设法诱取良人、拐卖人丁,该要如何判啊?”
……葛二子梗着的脖子僵硬住了。
在轰然响起的百姓议论声里,乐无涯声音清朗入耳:“……把他带下去,找间房舍,把他关起来,留一人看管。”
葛二子无端挨了这一闷棍,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被人挟住,要拖下堂去。
被拖出去几尺,他如梦方醒,嚎叫起来:“太爷,冤枉啊!
冤枉!”
乐无涯招了招手,衙役们便停了动作。
葛二子刚要动用那如簧巧舌,乐无涯便打断了他:“刚才,你不招,我不强求;现在,你要招,我也不愿听了。
我先审旁人,若是旁人招得比你快些,那就没有办法了。”
他粲然一笑:“‘同案犯串供,率先招供之人,酌情减罪一等’,这一条,不用我说,你也晓得吧。”
说完,他不理会葛二子乞求的眼神,一摆手,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拉下去。”
此时,前往小福煤矿的第一队衙役已然回衙。
刚刚空下来的大堂又被填满了。
乐无涯环顾一圈,皱眉道:“一股脑带上来,怎么审?当这儿是菜市场?账房管事先留下,其余带去东堂安置,一一提来见我。”
转眼间,堂上只剩账房管事陈福儿一人。
乐无涯挺客气:“你就是小福煤矿的账房?”
账房是个蔫头耷脑的黄脸庞,答得有气无力:“是,小的陈福儿。”
“挺好,小福煤矿的陈福儿,是个双福临门的好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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