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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想进去,再看看。
这次绕过屏风未停,庄凡心一直走到桌前,拉开圈椅坐下,顾拙言再次抬眸,隔着一张桌灯下互看,微怔。
庄凡心挤出句开场白:“刚才你给我打招呼,我还没来及回话呢。”
他对上顾拙言的双眼,似墨藏星,漆黑且明亮,“一晃这么多年了,别来无恙。”
说完,顾拙言冲他笑了。
那笑意不深,但顾拙言笑了十数秒之久,好像听到什么给劲儿的笑话。
两厢又对峙片刻,他问:“应该约了人吧,不怕耽搁么?”
“和你一样,取消了。”
庄凡心迅速调整好神情,融入这份和谐的局面,“难得碰见,那我们一起搭个伙,愿意赏脸么?”
顾拙言说:“都行,无所谓。”
这才正式点单,几道菜端上来,袅袅热气一熏拂,庄凡心苍白的脸面恢复些血色。
他无意藏掖,率先挑明道:“我真没走错,助理告诉我的就是这一间,哦对,他叫温麟。”
顾拙言略显惊讶,有那么巧么,温麟恰好是庄凡心的助理,他不太相信,不知是不相信会这么巧,还是不相信庄凡心这个人。
“什么时候回国的?”
“才两天。”
庄凡心伸左手舀一勺豆腐,“今天递了入职材料,暂时就在这座城市工作了。”
顾拙言瞥见庄凡心戴的手表,宽表带缠着细手腕,不太相宜,而且皮革褪色,表盘里压根儿没走着字。
庄凡心察觉他的目光,缩回手,说是长辈留下的东西,好坏便一直戴着。
长辈留下的,顾拙言思及庄凡心的爷爷,经年飞逝后,想必老爷子已经故去。
他没应这茬儿,聊之前的话题:“既然移民,怎么回来发展了?”
庄凡心说:“裴知的公司,需要人手就回来了。”
移民,回国,他们漫不经心地聊,实则是踩在陈年旧疤的边缘试探,一字一句皆是曾经的痛点。
但谁也没失控,舒展着眉毛,你笑,我也笑,甚至以茶代酒碰一碰杯。
偶有冷场,庄凡心随口说:“你和温麟认识?”
他猜测,年纪不相符,做不成同学,也许是亲戚或二代中的朋友?顾拙言看他,笑得清淡却迷人:“我和他是来相亲的。”
庄凡心险些掉了筷子,他微张着嘴,被“相亲”
二字一拳打蒙,半晌,低头看碗中汤水:“男人和男人相亲,挺新鲜的。”
“我妈搞的幺蛾子。”
顾拙言说,“不过你们公司业务很忙么,他刚实习几天,就开始加班了?”
这话听来颇为护短,好似心疼,庄凡心抬头一笑:“你既然开口了,以后哪怕我帮他做,也不让他加班。”
顾拙言笑道:“我没那个意思,他还年轻,多历练历练更好。”
庄凡心点点头,温麟的确年轻,他们已经奔三了。
那这些年……他怕真的掉了筷子,先搁下再问:“以你的条件何至于相亲,没自己谈过么?”
顾拙言回答:“谈过啊,总不能一朝被踹,光棍儿一生是不是?”
庄凡心立刻说:“没错没错,你本来就值得更好的人,当初遇见我倒霉了。”
他夹一块鲜嫩的虾仁给顾拙言,开玩笑般掩盖箸尖儿的颤抖,“恨我么?”
“几岁了,幼不幼稚。”
顾拙言吃下,“不过刚被甩的时候,特想抽你一巴掌。”
庄凡心倾身抵住桌沿儿,侧着脸:“今天打骂随你。”
顾拙言扬起手,巴掌将落时伸出手指头,在庄凡心的脑门儿上一推:“吃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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