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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薛闲眼睁睁地看着那秃驴又把手指从铜钱绳上拿了开来。
被玄悯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薛闲忽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急着去抽那傻子的裤腰带了,指不定能看看这秃驴究竟有多大能耐!
错过了一次绝佳时机,薛闲登时泄了兴致,纸皮整个儿都软了,耷拉着脑袋以一副要吊死的模样,挂在玄悯的暗袋口。
玄悯皱眉扫了他一眼,以为他又琢磨什么新花样,手指撩了一下那挂在袋口的纸皮脑袋。结果手指抵着时,那纸皮勉为其难地直起了脑袋,手指一松,便又没骨头似的挂了下去。
玄悯:“……”
这么来回撩了一下,玄悯大抵能确定,这孽障约莫是犯什么病了。他摇了摇头,无甚表情地冲江世宁道:“走吧。”
他这话音刚落,那边窄门便被刘师爷他们从里狠狠地撞了起来。连撞两下后,连木质门栓都有些松动。
咣咣咣——
撞门声听得江世宁周身一抖,忙不迭跟在了玄悯后头。
他们在这迷宫似的宅院里连穿数道门,途中碰到了不止一波人,那些人原本演着大戏似的各说各话,一瞧见他们便倏然变了脸,立刻蒙上了一层鬼气,或快或慢地跟在后头嗷嗷地追,仿若放风筝似的,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
江世宁趁着拐弯进门的工夫,心惊肉跳地数过两回。那些人里包括认不清脸的刘家丫头和小厮,还有三个刘师爷,两个刘冲,两个拄着木手杖的小脚老太太等……
其中有两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在追来的途中,徒手撕开了一株碍事的老树,虽说那老树已然有了枯死之相,算不上粗壮。但要活活撕开,依旧得爪利如刀!
江世宁看得一阵后怕——他先前在一间空屋子里醒过来,只穿了两道门,就碰到了薛闲他们,着实是走了狗屎运。
这时候,他若还没看出这宅院各门各路的讲究,那书就算白读了。
好在玄悯看起来十分镇定,步履虽大而快,却丝毫没有神色匆匆的焦躁惶恐感。他似乎早有估算,穿门入院没有半点儿犹豫。江世宁自认不是路盲,在这三转两转当中也晕了方向,而玄悯却兀自清醒着。
“秃驴,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吊了半天的薛闲突然诈尸般抬起头,问了一句。
玄悯:“经死门,去生门。”
薛闲话语里满是怀疑:“我若是没瞎,这院子来过三回了。”
玄悯平静道:“此处乃杜门。”
薛闲:“所以?”
玄悯:“你看一眼身后便知。”
薛闲默默抬起耷拉的脑袋,纡尊降贵地扭过头,看到了一片白麻:“……你讥讽我?我身后是你的破布僧衣。”
玄悯:“……”
倒是江世宁闻言扭头看了眼身后,他匆匆行了几步后,忽而反应过来:“后头那些人呢?怎的都不见了?方才还听见他们饿得直叫唤呢。”
薛闲这才明白玄悯的意思,他一仰脸,道:“你刻意甩脱的?”
玄悯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八门当中,非凶非吉,意为中平的杜、景二门也并非毫无作用。杜门乃隐匿之所,用以避难躲藏最合适不过。
玄悯三入三出,将后头放的那些风筝甩了个干净。
而后,他脚尖一转,自西南窄门出了院,大步流星顺着一条长廊走着。
“这不是咱们误闯的死门么?”
薛闲正诧异,就见玄悯打开廊角窄门,一把将江世宁推了进去:“死门乃阴魂之道,于你而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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