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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这最后一次,前面两次,虽然没打进洛阳,但也打到了洛阳城墙下,每次匈奴人一来,城外的村庄都要被洗劫一空,田地里若有粮食,还会被匈奴人收割,纵马踩踏,甚至直接一把火烧了。
反正心思就是很恶毒。
在这样的情况下,洛阳的人不断外逃,而留下来的都是即便想逃也不好逃的人。
其中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没有逃亡能力的普通百姓,在洛阳,他们还有容身之处,一旦离开洛阳,他们将会居无定所,也没有逃亡的食物和钱财,所以不能逃;一部分是死也舍不得离开故乡的人;再有就是有能力逃,却因为家国利益不能逃的人了。
这部分人多为洛阳士族。
他们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跟着东海王逃出洛阳,肯定已经计划好将来的路。
因为遇上石勒,他们不仅失去了家财,还失去了家人,这里面与家人走丢的又有多少?她知道,他们此时肯定想着按照计划去投奔亲友,或者去寻找家人,换做是她,她也不想再回到空荡荡的洛阳。
可是,洛阳需要人!
赵含章只能硬着心肠不许他们迁移,强留他们在洛阳。
赵含章深知这些内情,也将此写在罪己书中,她告诉他们,此不得已而为之,他们在经历,她也在经历,她身边的人亦然,她现在与母亲族人分离,难道她不想回豫州吗?北宫将军带着的西凉军难道不想回西凉吗?赵含章写到这里一顿,着重写起北宫纯和西凉军来,他们是为救洛阳,救大晋而来,离家已三年,为了回乡,一再的努力奔波,但到现在,他们也没能回去。
难道真是那道关隘拦住了他们吗?自然不是的,是他们身上的责任,是他们想要救洛阳,想要救大晋,所以才迟迟回不了故乡。
赵含章恳求他们留下,留在洛阳,至少三年内不走,三年之后,去留随意。
赵含章在末尾写道:“由此发生的生死离别,人伦痛楚皆算在我身上,由我承担报应,只愿洛阳能守住,不使匈奴南下,天下涂炭。”
赵含章写完,放下笔,也懒得再检查,叹息一声后交出去,“将此书交给汲先生,请他润色一番后张贴出去吧。”
一个小姑娘躬身接过,转身就要退下,赵含章这才看清楚她,叫住人道:“你是……乙贵?”
赵乙贵回身,灿烂的笑起来,大大行了一个礼道:“是,女郎,我通过了学堂的考试,先生许我们进县衙工作了,范治中选中了我,便让我跟着她一起了。”
范颖去谷城,料到自己不会那么快回来,这边事也不少,就留下她与汲渊交接,做些杂事。
范颖升官了,成了赵含章的治中从事,而她是范颖的手下,范颖不在,这种文书递送和处理就是她来做,不过有很多她还不会,也就能帮忙递送和分类。
赵含章欣慰的看着她,点头道:“好好干,将来这天下是靠你们来治理的。”
乙贵忍不住羞涩一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仰起头来星星眼看着赵含章,“女郎,我成绩好,先生特许我姓赵了,我现在叫赵乙贵,女郎的赵。”
赵含章微楞,然后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去吧,把稿子给汲先生送去。”
“是!”
赵含章看着她小跑着离开,一早上沉重的心情好转,至少她做的已有了成果不是吗?就算只是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那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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