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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鲜红的、最为普通的牵牛花,放在花市上都卖不了几个钱的小花,或者这个品种根本进不去花市,放眼整个崇光市,它都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可是飞练偷偷地摘了它,现在将它捧到师祖面前,几乎快要碰到了钟言的鼻尖。
“你干什么去了?”
钟言看着他半湿的小手,慢慢坐起来。
床头点着香薰蜡烛,他将蜡烛拿过来,把飞练小小的身子往蜡烛方向推了推。
“往后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许瞎跑。”
钟言很小心,“今年崇光市里不对劲,这雨水也不对劲,哪有这个时节就下这么多雨的。”
“我没瞎跑,我只是去摘花。”
飞练特意替换了那个“偷”
字,但在鬼的意识里,并没有“偷盗”
这个概念。
他拿的时候没人阻拦,便不是偷。
再者说,世间万物都仰仗于自然,人拿取的一切不也是从自然当中偷的么?
“好好的,你摘花做什么?”
钟言看着那朵小牵牛很是喜爱,便拿起来戴在了头上,又顺了一把鬓角。
飞练双手烤着火,还不忘记偷看师祖,最后在烛光下小声但认真地告白。
“摘花送给喜欢的人,摘花送给心上人。”
钟言正摸着鬓角,忽然被他的话激了一下,不合时宜地感觉到一阵害羞。
奇怪,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不知天高地厚地跟着自己出煞,结果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
飞练继续烤火,周遭的一切他都不太关心,什么谁死了、谁活了、谁家丢了孩子、谁家变成了蛞蝓,在鬼子的眼界当中都是一刹因果。
唯一让他牵挂的只有一人。
“师祖,你方才睡着的时候又噘嘴了,像个小孩子。”
钟言赶紧抹了抹嘴,竟无言以对。
“我觉得很可爱,也很好看,要是平时能多看看就好了。
我不喜欢你总是绷着脸的样子,也不想看你什么都挡在别人的前头,我觉得你还没长大呢,说不定年龄比我还小。”
“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比你还小。”
钟言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纸片脑袋,飞练娘亲的服饰自己见过,他娘亲都没有自己大呢。
心口忽然疼了一下,他不知不觉地叹息一声:”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飞练猛地抬头一刹:“师祖是不是想我了?”
“我……”
钟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着好久好久没见到他,像是隔了一整个冬天。
小纸人固然可爱,但哪里比得上真正的身躯呢。
结果没等他说完,王大涛走进了屋,表情看不出多么轻松,仍旧愁眉不展。
“醒了?”
王大涛坐到床边,身上有烟味。
飞练拿双手当小扇子,拼命地往外扇烟味。
钟言分不出王大涛这个烟味是他自己抽的,还是蒋天赐身上的。
“何问灵怎么样了?”
“身体没什么事,只是全身都白了,这在我们傀行者内部叫作‘侵染’,被侵染后的观察目标都会有一定程度的鬼化,目前还需要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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