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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霎那,他的脑海忽然空了——缭绕不去的魔音突然消失,张非心里一松,情不自禁地再度被眠咒送入梦乡。
然而马上,一声充斥他整个大脑的怒吼让所有魔力统统被轰杀成渣。
“你快点给我起来!”
双眼猛地睁开,张非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冷汗已经浸透了充作睡衣的背心,他坐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虚的,飘飘荡荡好一阵才找回“人”
的感觉。
那个声音实在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颊边不知为何有些火烧火燎,张非摸了摸脸,不确定地猜测这感觉好似被人在脸上来了一拳。
……谁的梦还能打人的啊?难道老天觉得他昨晚睡得太爽这会儿来报复了?
哭笑不得地起来倒了杯热水以安神,张非正要再回到床上去睡,脚步却忽然一顿。
……钟错呢?
床的另外一半已经空空荡荡,本该睡在那儿的人不见踪影。
——“他不是起来了么?”
花姨捞出两根油条,眉头一皱,“我早上迷糊的时候好像看见他在窗户外面。”
……不会吧。
厨房厕所找过一圈也不见人影,张非下意识看向窗外,眉毛不由皱了起来。
一点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冒头,他靠在房门上,眼睛盯着窗外那轮缺了块的月亮,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低头,他看了眼手上的束灵环——这几天日子过得太好,他差点忘了这玩意的存在。
在束灵环上敲了敲,张非摇摇头,放弃了去找白无常的念头。
换上鞋,他站在玄关,手握上门把时,却忽然犹豫起来。
有个声音在他心里说,如果现在出去,那么一切就到头了。
钟错瞒着他在深夜外出不可能只是去玩的,必然与他的鬼王身份有关。
可他却没告诉自己。
是不需要,还是刻意隐瞒?
如果是前者,他没必要如此,如果是后者……
……他就知道五百万没这么好拿。
眼睛闭了一会儿,张非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门。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心里浮现出钟错那张微笑的脸,张非撇了撇嘴——想到那个笑得很纯的家伙居然在心里瞒了自己某些事,他忽然觉得很不爽。
“大人可不能随便耍啊,钟小朋友……”
夜色很深,天上就剩下半块月亮从云缝里瞅着地面。
张非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丝丝寒意从骨头缝里往里渗,冷得浑身发麻。
搓了搓胳膊,张非惊讶地发现那上面居然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应该还是八月份吧?
这种感觉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很熟悉——前几天带钟错去买衣服时,在那个卖场里,他曾有过类似的体验。
此时他不会再天真地觉得是冷气机坏了,另一种可能在他心里冒头,张非咬牙骂了句脏话。
见鬼……这次还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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