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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采莼脚勾住柱子,借力一蹬,伸手上探,把住了屋檐。
身子一翻,便稳稳落在了屋顶上。
她轻踩燕子瓦,悄声息地走上屋脊,抹了抹脊瓦上的水,腿一翘,坐了下来。
拍开坛上的封泥,酒香四溢。
陆采莼闭目嗅了嗅,仰脖灌了一口酒,含在嘴中,便似含了一口火焰。
她慢慢地吞咽,心思渐渐飘远。
今日与庞梅夫妻二人把酒言欢,心头萦绕多时的愁云暂且消散,但宴散过后,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思又缠绕上来。
一件是丁濛之死,另一件是唐氏之事,前者她能寻得到的线索都断了,后者则更是让她束手无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当她思绪飘飞之际,身后忽传来脚步声,瓦片相撞,咵啦轻响。
陆采莼回首,便见白玉堂负手走了过来。
陆采莼猛吞下口中酒,辣得她伸了伸舌头,这才惊问:“五哥,你怎么来了?”
白玉堂道:“这话该我问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陆采莼不管口中烧灼,又灌了半口酒,恹恹道:“心烦,便是去睡,也睡不着。”
白玉堂在她身边坐下,见她把酒一口接一口地灌,眼见那颊上又烧上了绯红,恐怕已又醉得差不多了。
见状,白玉堂霍地劈手把她手中的酒坛抢到自己手里,藏在背后。
陆采莼扑身上去夺,只可惜她脑中已不大清明,脚下蹒跚,被白玉堂轻易躲开去了。
陆采莼不依不饶,嚷嚷着:“这么大人了,抢……抢人家东西……是甚么做派?”
白玉堂一面躲她,一面又提防着她脚步不稳,一个跟头栽下屋顶去。
他伸出一臂,虚拦着她,问她道:“我问你一事,你若是答得上来,这酒便还你,不然,这酒便是我的了。”
陆采莼闻言,果然住了脚步,身子晃两晃,还是立稳了,下颌一扬,问他:“甚……甚么事?快问!”
白玉堂道:“上回在汴京,你可还记得自己醉后做了甚么?”
“做了甚么?”
陆采莼拧着眉,把手掌根揉了揉太阳穴,道,“能做甚么……不……不就是困了想睡么?”
白玉堂摇头道:“不对。
你讲错了,这酒归我了。”
陆采莼咬牙道:“我当是甚么要紧……要紧事,你不过就是想讹我酒罢了!
快还回来!”
言罢,又闪身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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