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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湛越过李钰,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眸光幽幽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这一眼,别说是司空忻感觉到了,就是和他绑在一起的李钰也感觉到了寒意,只是还没等他多想,司空湛的声音就在城内响起,苍凉又悲怆。
“孽障已除,诸位皆英豪之辈,惟愿神明平愤民怨,圣主以德辖治。”
这句话顺着风的传送传了很远很远,既远又悠长,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每个人的眼眶都有些红,此次蛊虫之祸说起来很远,但却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们很重的一击。
他们不知道这次的灾祸会不会伤及国本,他们只知道,当他们熟悉的每一个人沾染上蛊虫时,或者会痛不欲生的死去,或者会变成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他们的亲人变得不像自己,所以他们对于利用蛊虫干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决不宽恕。
可是如今,战王殿下说,孽障除了,再没有人会利用蛊虫去伤害他们的亲人了,他们的泪水一般为了活着的亲人而欣喜,另一半却为了死去的恋人。
——有多少女子变成怪物时,深爱着她的儿郎紧紧抱着她,在拥抱中被她咬断了喉咙。
朕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跪——”
内侍悠长的一声划破刚泛鱼肚白的黎明,虽然是这样的时辰,但是众臣唯唯诺诺的站在下方,神色肃穆,北疆大军和蜀军层层的将京都包围起来,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这让一些平素没少干亏心事的大臣们有些胆战心惊,等到那少年天子踏着龙纹蟒靴,身穿明黄五爪龙袍上了那高椅,眉宇间竟然多出几分坚毅,神色间竟恍惚与当年的先帝有几分重叠。
众臣更加惶恐,他们的眼睛只能盯着地面,故而耳朵更加灵敏,听那内侍宣读旨意道:“宣仪十年,朕自问虽无明君之策,却也自问把持中庸之道;然逍王司空忻,违德背心,犯下滔天之祸,朕归其叔侄之情,不予死罪,将其贬至北疆流放,终生不得回京。
钦此。”
圣旨一出,底下大臣们更加惶恐,北疆是哪处?那可是战王司空湛的地盘啊!
谁人不知这俩人从来就不对付,明里说是不将逍王判处死罪,可这圣旨的内容……不跟他判了死罪一样麽?他们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的,嘴上却连道“圣主英明。”
,不过,这并不算完,司空无清了清喉咙,“此次平定祸乱,战王司空湛当属有从龙之功,李钰勤王救驾也属一等军功,故朕敕封战王为摄政王;李钰为骁骥侯,苏荣为清平爵,另——”
司空无特地买了个关子,众臣的心随着他话语的终止而提起来,看着他们的冷汗一股一股的从额头上落下,司空无遮住眼底的一丝嘲讽。
“巴布一族对圣朝忠心耿耿,朕愿纳水衡为后,水衡之姐水婉赐予李钰为妻。
摄政王与清平爵不日完婚。”
此旨一下,众臣又忍不住心有腹议,谁不知道巴布一族军力强盛?当日逍王在时明里暗里就是不愿意让司空无得了这军力,这下好了,这圣主一还朝,马上就让有从龙之功的摄政王去娶一个男子,这莫非是忌惮他功高盖主?众臣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同样的猜疑,再想想刚刚圣主下的旨意,言辞里分明有提拔李钰的意思,这看样子……朝中的新贵又当以右相为尊了。
他们在猜想着,司空湛却懒得理他们在想什么,听见司空无点了自己的名,跳出来领旨谢恩,神色里并没有半分不愿意的意思,众臣又有些猜不透了,这这这……究竟是几个意思?明明是圣主剥了他摄政王的正妃之位,无论以后遇到再动心的女子都不可休妻,只能纳为妾室,可看这摄政王的意思……好像还眉开眼笑挺高兴的?他们当然不知道此时司空湛的内心究竟多高兴,倘若司空湛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定会嗤之以鼻,别说以后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哪怕就是入的了,也不过就是些庸脂俗粉之辈,哪比的上他的小包子香香软软。
在司空无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旨意下,众臣升职的升职,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司空无本来最看不惯朝中攀延附式之相,如今被他一调整倒真有几分焕然一新的模样,虽然可能还有几分瓜葛缠绕在其中,但假以时日,他司空无定会将这些丝线纷纷铲除,留下他想要的,除去他不想要的。
下了朝,司空无连朝服都没换便直冲冲的朝乾阳宫走去,路上遇到了同他一样要去叩见太后的新任摄政王,司空无看着皇叔那丰神俊朗的样子,似乎眉宇间都带了几分喜色,屏退了旁人,往他身上蹭了蹭,挤出个暧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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