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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攸宁眼中闪过痛色,“可是不过一夜,一切灰飞烟灭,那些我以为牢不可摧的东西,竟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这一个月来,入口的饭菜怕有毒,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以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陆凛收了鞭子,脸上带了几分正经,“是我不对,引起了你的伤心事。
不过我们陆家还要不同些,陆家都是武将,又手握重兵,还是七皇叔的外祖家呢,能动的了陆家的人可没几个。”
韩攸宁看他的目光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悲悯,却又很快地隐藏了起来。
“你若是不厉害,还不值当的旁人动手呢。”
韩家的衰败和陆家的倾覆一前一后,谁也没有比谁更强些。
这两座百年府邸一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不成想却是殊途同归。
那些憨直的武将们,他们全力以赴征战沙场,总觉得自己的忠心皇上自然看得见,自己会与旁人不同一些。
他们哪里知道,在皇上眼里,武将的血性就是反骨。
武将手里有兵权,就是他们的罪过。
庆明帝上位以来的血洗异己,从来没有停止过。
赵承渊放缓了步子,回头看向那个沉静的嫩笋娃娃,眼中起了思索。
陈府覆灭,陈攸宁从一开始就没有以为那是简单的土匪抢掠,并且果断地选择了逃离襄平府。
她似乎对事情有天生的敏锐,能迅速做出判断和抉择。
而她这番话虽是在说陈府,可他却感觉警示意味颇浓。
其中道理,通透得让人心惊。
安陵候府若是手无重兵,庸碌无为,倒不值得旁人动手了。
一个女娃娃有如此见识,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或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陆凛被噎了一下,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她。
他生在武将世家,从小耳濡目染,见多了朝堂诡谲和世家消亡,自然明白官场的残酷。
韩攸宁说的这些,他也能参到其中一二,只是他散漫惯了,这个话题他莫名觉得沉重,并不想深入探讨下去。
他哼声道,“我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却说这么多。”
韩攸宁也回了他一声哼,“谁让你取笑我。”
陆凛见她原来是在耍小性子,咧嘴笑了起来,“小丫头个头不大,脾气不小。
我也不是取笑你,你是小孩子,能吃能睡是应该的,我觉得挺好。”
韩攸宁缓了缓声音,带着些许歉意道,“我是心情不好,迁怒你了。
安陵候府威名赫赫,又是故去陆太后的娘家,自然会平安无虞。”
安陵候府是陆太后娘家,王太后自然容不下他们;安陵候府威名赫赫,皇上自然容不下他们。
可以说,安陵候府必须死。
她点到为止,只要赵承渊听明白了就好。
他若是起了戒心,说不定就会在京城留下,设法保安陵候府无虞。
韩攸宁岔开了话题,“你吃菊花包子了吗?”
陆凛指着她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果真是小孩子!
我吃了,这么有名的包子我怎么能不吃呢?”
“很好吃,是吧?”
“那个……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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