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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曾想,冷不丁横空来了佟氏一家人,家主佟福顺原也是名银匠,却只因打坏了原籍一个大户人家的首饰,赔光了家产也不够,给人撵出原籍,流落异乡。
到朱桥镇的时候,一家子弄得跟叫花子一般,几乎性命不保。
都是同行,见他们遭此厄难,岑祥未免生了恻隐之心,便把他们一家人收留下来,请医延治。
待病好后,佟家无处可去,见岑家仁厚,便以帮工为由,留在了本地。
后来岑家见佟家小儿子佟正恩生聪明伶俐,又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年纪不大就考到了童生的资格,和自家女儿年纪也相近,未免就动了心。
岑家人丁单薄,又是商贾之家,难免受人歧视,若是能出个读书人,日后不说面上有光,这一份家产也不怕人觊觎。
于是思前想后,到底决定把女儿许配给佟正恩,全力供他读书上进。
而俞丙坤落得人财两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在小师妹的亲事落定之后,就愤而出走了。
但他为人倒还懂得感恩,从不在朱桥镇上招徕生意,只挑个货架在镇子周边接活。
因为手艺好,价格也公道,故此在这十里八乡也有些小小名气。
阮玉竹拈起那枝俞丙坤留下的银钗,对着灯光细瞧。
这是一只五福捧寿压鬓簪,图案本不算稀奇,但他却不如寻常般,只用五只一模一样的蝙蝠如团花般捧着个寿字了事,而是别出心裁的在一个寿字之中巧妙的点缀着五只大小形态不同的蝙蝠,构思巧妙不说,对制作工艺的难度也要求更高些。
阮玉竹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人,当下不觉赞道,“这样的小东西,难为他打得这么精致,怪不得敢夸下海口,果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
阿乔,你觉得如何?阿乔!”
木乔正在出神之际,给阮玉竹一连几声才唤醒,不免有些赧颜,“对不起,干娘,我走神了。”
“没事。”
阮玉竹宽和的一笑,“你觉得这位俞师傅的事怎么办好呢?”
木乔定了定神,就事论事,“这位俞师傅的手艺是没话说的,纵是要一成的干股也不算过分。
若是这铺子只我们一家,给他也无妨。
只是现下这情形,倒是难办。
故此女儿在想,能否请甘叔去跟他再谈一谈,一成干股咱们是给不了,能不能按着做工的多少适当给些分红?这个我们倒可以做得了主,也免得日后跟佟家人啰唣。”
阮玉竹也是这个意思,跟甘成交待,“那位俞师傅虽说是憋了一口气,但他走街串巷的风吹日晒,想来也比坐店辛苦。
况且他一人单打独斗,本钱既不大,定也少做精致之物。
天长日久,难免会荒废了曾经学过的一身好手艺。
你再去劝劝他,把干股的事解释清楚,我们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他若愿意,就过来详谈。
若是实在不愿,那我们也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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