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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里面的瓷盅滚出来,汤水淋漓地洒了一地。
她手软腿软,险些滑坐在门槛上,眼前不足半步远的地方,有一老者面朝下趴在地上,肥圆矮小的身体因为失去了生机犹如一滩烂肉,周围的地面湿漉漉的,满是血迹。
旁边跪着一个正涕泗横流的妇人,发髻全乱,癫狂地说着话:“奴婢还有件事可以告诉您!
别杀奴婢,求您网开一面……”
坐在椅子上的南郁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他掀起眼皮看了林萍儿一眼,示意下人扶她起来,将她安置在一旁的圈椅上。
林萍儿忍住作呕的欲望,回过神后想要走,下人却已经将书房的门合上退出去了。
房中昏暗一片,只点着一盏灯,她缩着肩惊慌失措地看向南郁,却见他只盯着那个妇人,并没有分出心神留意自己。
“张嬷嬷知道的秘密可当真不少啊。”
南郁语气中夹着兴味,这幅模样令林萍儿十分陌生,甚至不敢再仔细看他。
“你倒说说看。
若这秘密真叫我满意了,可以饶你一命。”
张嬷嬷之前没来得及将知道的所有事和盘托出,上一回受审时也只说了下毒暗害的事,而且梁太医待她情深,将下毒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后来他们就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等死。
张嬷嬷还在异想天开,寄希望于南郁记着自己从小照看他的情分,如今看到了生的希望,颤巍巍说道:“您……您并非先帝亲子,女皇陛下一早便知道此事,替您的母亲将事情瞒了下来。”
林萍儿瞪大了眼睛。
南郁手指轻轻一颤,沉默良久,面上露出浅笑来。
他慢慢道:“所以按你的意思,女皇陛下非但没有害过我母妃,反而对我们母子有恩?”
张嬷嬷连忙点头:“正是,正是。
女皇陛下与您生母是至交好友,也亏得陛下有手段,才能将此事顺利遮掩过去。”
强取豪夺的女配七齐叔良闹出的意外破坏了行宫宴席,齐家诚惶诚恐地等待女皇降罪,结果女皇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齐家的儿子自此怕是无缘帝婿之位了。
女皇盼着女儿尽快成婚的心思不变,南秀已经在各类场合过目了长安城内大半适龄的世家子弟。
不过她只对看热闹感兴趣一些,比如有的世家子弟被长辈施压,又无意入赘东宫,就想出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病理由。
还有的不怕丢人,直接在她面前扮蠢犯错。
这些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她过眼后一个也没记住。
只记得其中一人也姓辜,这个姓氏实在少见,她忍不住多问了几句那人的家世,吓得他脸都白了。
难得清闲一日,南秀甩开随从又去了登月楼。
她站在登月楼的高台处向下看,意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微侧着身,能隐约看到半张脸。
她愣了一下才看清:这不是那日宴上坐在齐叔良附近的那个人么?齐青长身前是个糖画摊子。
摊主做糖画的手艺高超,画出了许多长安城的亭台楼阁,也有不少栩栩如生的动物。
他驻足看了很久,引得摊主几次抬头看他,不知道他是好奇,还是正在挑选。
“您能做雁成塔么?”
齐青长忽然问。
摊主要不是见他生得这样好,衣着又金贵,都要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了,十分无奈地说:“公子可真是为难小人,您说的这东西小人连听都没听过。
要不给您画个游龙戏凤?你身后这座登月楼小人也能画出来!”
齐青长一怔。
他也讶异于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念头,自己并没有见过什么雁成塔,又或许是他所遗忘的从前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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