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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云杉立刻坐直,“我长高了五厘米,现在的体重是2459千克。”
……其实偶尔会是202459千克。
但导师先生告诉他这是称坏了,让他不用记住这个数据,所以小云杉树就听话地没记。
老师松了口气,笑出来:“很好嘛,这回出去留学就更安全了。”
有关蒲云杉家里的事,传得很广,老师其实也了解一些。
蒲云杉以前的那个监护人,按理来说应当是蒲家的私人医生,但一心想要争个扬眉吐气出人头地,所以几乎没怎么管过蒲云杉。
要光是不管也好——说实话,老师们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就算是自己跌跌撞撞长大,蒲云杉也不至于长得这样辛苦。
不是没有老师就蒲云杉的情况和对方谈。
谈过很多次,都不欢而散,甚至一度爆发过小范围的争吵。
“我能怎么办?!”
对方被请到医院,在病房外恼火得厉害,仿佛受到了极严重的指控和污蔑,“那些人我们一个都惹不起!”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想办法变强,难道不是为了将来能护住他?不然怎么办,我空手跟人家去拼命吗?”
对方语气烦躁,“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为什么非要给我添麻烦,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虞先生,您先听我们说……”
老师打断了几次,最后提高声音,“虞执同学!”
那个穿着机甲系校服、脸色阴沉的机械学院学生终于停下话头。
“他很听话了。”
老师说,“他的肩膀碎了,因为您把他交给那些人‘随意处置’。”
对方像是被这话按住,脸色一瞬仿佛透出心虚,一瞬又难看得要命。
老师问:“您说的‘将来’是什么时候?”
对方喘了几口气,没再说话。
“如果照顾蒲云杉同学,对您来说的确这样吃力的话,您可以申请离开蒲家,并切断和蒲家的关系。”
老师说:“这样,蒲云杉同学就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会由机械树官方代为照顾。”
那年轻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半晌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那之后,蒲云杉的处境的确好过了那么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那个灰扑扑的孩子就像是忽然被人浇了一捧水、端出去随便晒了晒太阳的一盆花,立刻就挣扎着有了精神。
虽然那块肩胛骨不是很稳固,胳膊动不动就会自己掉下来,还要老师帮忙装上,但蒲云杉还是超级高兴,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只不过,那段时间再怎么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
虞执不是完全不会愧疚、不会良心发作、完全不会觉得心虚。
但有些人的愧疚和心虚是有时限,斤斤计较着按分量称算的。
就算是这样,动辄还要反复翻出来,当做“已经尽心”
的证据。
就仿佛那一个月的“补偿”
已经是极大的让步,既然已经做出了让步、已经迁就了这么多,自然可以变本加厉地继续压榨,继续肆无忌惮地发泄。
这其实比纯粹的恶人更可怕。
尤其是对蒲云杉这样乖过头的孩子来说——他能理解那个所谓的“哥哥”
上学很辛苦、学习很累、为了各种考试很心烦,为了保护别墅,处理外面的事、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也很憋屈恼火。
所以他不添乱不打扰,乖乖地当小出气筒,在心里记着那一捧水、一点阳光,一点一点安静乖巧地枯萎在小角落里,变成不会动的小石头。
……还好,一切终归都还来得及。
“当机械师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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