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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价格谈判,秦瑜作为中间商,双方只有她一个人能完全沟通,不管她是不是正直,总归双方就她一个传声筒不透明吗?秦瑜让乔希参考市场上同类产品九折定价,乔希又让了10的折扣,宋舒彦很满意,而实际上价格比乔希预估的还多了10,他也很满意。
一样来纱厂了,而且海东纱厂的纺织机都是日本和英国的产品,刚好乔希这个纺织机专家还在边上,秦瑜想要深入去了解一下纺织机的具体细节,她提出进入车间去看,毕竟兴华厂直接给了她和乔希各10的股份。
如今她也是兴华厂的股东之一了。
不管秦瑜如何拒绝宋舒彦,宋舒彦都让自己克制,如果秦瑜这么好追,也许他就不会这么魂牵梦萦了。
宋舒彦亲自带秦瑜和乔希以及他的助理下楼,刚刚到门口,纺织机咔哒咔哒的声响刺激着秦瑜的耳鼓膜,基本上他们说话就靠吼了。
车间门口左边,十几个瘦弱干瘪的孩童,每个人身前一摊棉花,一双双小手在挑拣出棉花里混着的树叶枯枝。
秦瑜皱眉:“这些孩子不超过十来岁吧?”
“对啊!
这些孩子还小,干不了其他,只能做拆包。”
秦瑜见到的是宋舒彦稀松平常的表情,她跟着往里走,里面是粗纺,秦瑜看到的那些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跟家里的妮儿差不多大。
秦瑜的神色越发凝重,在兴华厂可能环境不算好,但是里面工作的工人都是成年人,但是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孩子?里面管理混乱,地上是如同杨柳絮的一团团飞絮,秦瑜想问,这些棉絮吸入肺里对健康没有影响吗?跟着往里走,小姑娘们快速走动,眼神里是全是机械和麻木。
乔希近距离地告诉她纺织的流程,作为一个生产第一线的高级管理人员,秦瑜只想说槽多无口,这种管理水平,还能挣大钱,难怪生产出来的布料不如东洋布厂。
在嘈杂的机器声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在打瞌睡,这是在纱锭边上,很危险容易工伤,她快步走过去。
比她更快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拿着皮鞭一步往前,狠狠地往小姑娘身上抽过去:“猪猡,困觉?你寻死啊!”
小姑娘被男人抽醒了,抱住了脑袋,那个男人愈加凶狂,皮鞭劈头盖脸地抽上去,秦瑜叫:“干什么打人?”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她脱下自己的鞋子往那个男人背上砸去,那个男人被鞋子砸了,转过头,看见满脸怒气的秦瑜和一脸懵逼的宋舒彦。
乔希快步过去给秦瑜捡起了鞋子蹲下,秦瑜把脚伸进了鞋子里,走到小姑娘跟前,小姑娘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有恐惧和不解。
大约是这里发生了意外,陈华平匆匆过来,见又是这位秦小姐,他站在宋舒彦身边:“少东家。”
那个带着鞭子的男人走到陈华平身边:“陈经理。”
“你干什么了?”
陈华平问他。
“没干什么,就是这个贱骨头睡觉被我打了两下。”
这个男人还很委屈。
陈华平跟宋舒彦说:“少东家,可能秦小姐第一次来工厂,不知道工厂里的规矩。”
秦瑜略微站得远些就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宋舒彦刚才真的被秦瑜给惊到了,他从来都没想过像秦瑜这样漂亮有教养的小姐,能抄起鞋子砸人。
但是,她砸人的那一瞬间又是如此地生机勃勃。
此刻参观是参观不下去了,他到秦瑜身边:“秦小姐,我们还是回办公室吧?”
秦瑜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难道没有人认为这一切是错的吗?没有一百年也有九十多年,这个代沟已经深成了马里亚纳海沟。
秦瑜走出车间,噪音已经少了很多,她用德语问乔希:“你不会也认为这样大量使用童工没问题吧?”
“德国已经出了法案,不允许使用童工。
但是我想问你,如果不使用童工,这些孩子上哪儿吃饭?他们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养活他们。”
乔希看着秦瑜,“我从八岁开始就每天出去工作四小时补贴家用。
否则我们家很难养活六个孩子。
我的哥哥是全职童工,一天干十二个小时。
这是不人道的,但是却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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