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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嬷嬷定定看着她,只好点头应了声“好”
,便转身走了出去。
谏宁很快就从外面进来,他看着书案前奋笔疾书的女子,她洋洋洒洒已经写满大半张纸。
谏宁眯着眼看清纸上的字,写的都是李氏这些年来的政绩。
她用的都是市井通俗之言,只要识字,基本上都能看明白。
“娘娘,他们背后搞的这些小动作成不了气候。”
谏宁瞥了她一眼道。
“民为邦本,动摇民心便是动摇国本,祸患常积于忽微,今日他们敢围堵衙门,明日便敢开城。
市井百姓大多没有自己的见解,只知人云亦云,受到鼓动便容易群情激奋,若不加以指引,任由他们被包藏祸心之人牵着鼻子走,迟早有一日会酿成大祸。”
昭蘅头也未抬。
谏宁沉默片刻,又问:“娘娘要我做什么?”
“等我写完之后,你连夜将这些纸送去印刷
(),明天一早便送去闹市,找几个说书人,让他们照纸说书,将这些事情传得越广越好。”
昭蘅道。
说话间,她已经写完一张纸,她揭过纸张放在旁边。
谏宁拿起桌上的功过书,有些不解地问:“这个当口,会不会太微妙了,反而引起百姓反感?”
“会。”
昭蘅肯定地说:“愿意相信的人会信,不愿相信的人会妄加揣度。”
但谣言从诞生之初便像一盆漆黑的墨水泼在洁白的布上,永远也不可能一下子洗得干干净净,只能一点一点,反反复复地搓洗。
谏宁神情惊讶,抬眸望向昭蘅眼中的坚决,忽然明白她的意思。
天下百姓并非都相信叛徒的一面之词,至少要给这部分人一个交代,争取他们的支持。
“我先去找人。”
谏宁将那张纸折好,天亮之前他必须找人誊抄,还要安排人到市井传唱,事情并不轻省。
昭蘅道:“好,余下的我写好了让飞羽给你送去。”
入了夜的同州衙门,圆圆的灯笼被搁在廊上,昏黄的灯光照见圈椅内李文简的身影。
白日忙完布兵事宜,夜里同州布政使庆贺太子殿下亲临,吵嚷着要宴请他。
李文简坐在上首,身后灯笼投下圆圆一片光影落在他足尖,他微微扬起一点笑,那眉睫看上去温和清淡,温声道:“诸位为国守关隘,数年如一日,百般辛苦,这一杯我敬诸位。”
孙跃原是山野村夫,一把子好力气,跟着太祖打江山,因不习惯京中的生活,当初特意奏请陛下守关隘,在同州过着自在潇洒的日子。
为官十余年,大字还是不识几个,性情粗豪耿直,吵嚷道:“我们当初辛辛苦苦跟着先帝打江山,肯定要把它给坐稳了。
这是我们分内的事,咋就说辛苦了?”
说罢,他嘿嘿笑了两声:“我在这里待得自在着呢,同州酒好,肉肥,女子生得美,又热情奔放,跟别地儿的不一样,我给殿下挑了几个绝色,您尝尝鲜。”
李文简听了皱眉,正要推拒,孙跃一拍手,几个衣着清凉的女子鱼贯而入。
几人在雪天穿得清凉无比,雪白光洁的臂膀罩着轻薄纱衣,在光影下若隐若现,浮动着羊脂白玉般的光泽。
孙跃手撑在下颌上,看得直咧嘴,对李文简说:“上次陛下给我写的信中说,殿下东宫添了个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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