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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衣没有从谢一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烈山族人的灵力气息,也就是说谢一并非烈山族人逝去后魂魄留恋故土不肯离去,机缘巧合下形成的偃甲灵。
而谢一那一身明显金属性的灵力,也将花草化灵的可能排除。
可流月城中,除去烈山一族,便只剩花草。
为了解除疑惑,在谢一之后,谢衣又尝试着制作了几个偃甲人。
他改进了自己的理论,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诞生偃甲灵的可能情况都一一尝试,可最终皆是失败。
又一次看着偃甲人在自己的命令下睁开眼睛,眼中却是一片刻板的死寂后,谢衣沉默了良久。
从那之后,谢衣将所有的偃甲人都收在了偃甲房中,并且下定决心再也不做人形的偃甲。
……生命,珍贵而又灿烂,不该被如此亵、渎。
谢衣的心情感悟暂且不提,从这一番尝试中,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谢一的诞生是巧合,更是奇迹。
简言之,就是谢一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诞生的。
这样几乎不会发生,却最终发生了的事情,被称为奇迹。
谢一,就是谢衣的奇迹。
谢衣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种原因使得谢一能够诞生于世,但是他也不需要知道原因了。
于谢衣而言,这广袤得毫无边际、越深入便越觉人力微渺的天地间,能够有这样一个奇迹诞生在自己手中,陪伴在自己左右,便已足够。
刚刚诞生的谢一,脆弱而又稚嫩,不知世事。
顶着谢衣那具“粗制滥造”
的偃甲孩童,哪怕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都要慢吞吞地挪上很久,谢衣,却能够面对着谢一坐上一整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地托着下巴看。
只要和他对上了视线,便会觉得很开心。
可谢衣终究不是能够将目光只专注在一个人、一件事上的人,他对任何事物无时无刻怀抱着莫大的好奇,刻画在骨血中的刨根问底、追逐新奇乃至喜新厌旧,都鼓动着他一路向前,从不停留——什么都好,只想要去找些没做过的事情来做。
如同谢衣曾经制作的十六具偃甲一样,被独自遗留在偃甲房的谢一失宠了。
谢衣仍然会兴冲冲地跑到偃甲房来,却不会向前几日那样,一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他的面前,握握他的手摸摸他的脸,或者是坐在一旁,目光始终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哪怕一个缓慢到了极点的转身都能让他一眨不眨饶有兴味地看上半天。
他坐在原来的地方,专注而又狂热的眼神落在他手上的东西上,那有时是一个偃甲,有时是一个图谱,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简单的玩具。
谢一也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将全部的心神投注给新的挑战。
——“独一无二”
的“一”
。
不知道又是碰触到那个零件纤细脆弱的神经,偃甲人默默把自己僵在空中的,扭成一个只有最残忍并富有创造力的凶手才能实现的形状的左胳膊一点一点地掰回去。
他靠着偃甲房冰冷的墙壁坐着,没什么表情地和自己的左胳膊较劲,目光透过对面墙壁上小小的窗户向外看去,投射进来的阳光一寸寸地褪去,从他的腿边爬到脚旁,最后消失在窗台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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