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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议在流月城中制作一具偃甲炉以作供暖,又与沈夜商议,暂时将流月城下层的族人全部迁至中层,然后在上层选址,渐次将下层族人搬迁至受寒气侵蚀较小的上层。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到沈夜将下层的族人尽数迁走,便又再一次陷入了沉睡,留下沈夜一个人面对没了压制如狼似虎开始反扑地城主一系。
因此,偃甲炉的工作,沈夜全权交给了谢衣,以至于他这几日一直埋头在偃甲房中,连破军祭司需要处理的事务都分摊了出去。
可饶是谢衣在偃甲上的天赋再卓绝,对偃甲的造诣再高深,偃甲炉这样的大工程,也令他殚精竭虑,耗尽心神。
心疼徒弟——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又分、身乏术的大祭司,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谢一。
沈夜不是第一次到自家徒弟的家里去,却是第一次,单独和谢一在自家徒弟的家里相见。
即使清楚地知晓站在屋子里的,是一具诞生了灵智的偃甲,可仍然有一瞬,沈夜以为自己在谢衣的屋子里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见了,经历岁月磨练后终于成长为自己属意的继承人的谢衣。
可谢衣便是谢衣,那些不一样、或者可以说是不甚和自己心意的地方,才是构成自己这名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弟子的特质。
鲜活的,灵动的,独一无二的。
沈夜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窗边的谢一整个人都笼在晨光中,长发披垂、面容温和的青年衣摆曳地,看起来沉静又宁和。
只除了他从头到尾一动不动,连垂下的眼睫都始终保持着一个角度,显得死气沉沉。
唔,谢衣好手段。
沈夜默默在心底为自家徒弟点了个赞。
“……谢一。”
和自家徒弟一样的名字很明显让大祭司有些不悦,他微微皱了眉。
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面对着较其他人单纯得多的偃甲人,沈夜也下意识地流露出了更真实的情绪。
认识到这一点,让大祭司更不开心了。
“大祭司?”
谢一抬起眼帘,总算从坚定执行的谢衣的命令中走出来,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乌黑的眸子里染上了温和的笑意,仿佛整个人在一瞬间注入了灵动的生机,活了过来。
他微笑着对沈夜一拱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很是优雅。
“不知大祭司前来,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
沈夜被这周全礼数梗的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半晌才古怪地笑出来。
“……谢衣究竟都教了你些什么?”
“谢衣慷慨大方,但凡所学,倾囊相授。”
谢一仍是一副温柔浅笑的模样,不急不缓地回答沈夜这其实并不需要他回答的问题。
那副泼水不进,偏偏又认真诚恳的模样,着实让沈夜有种见到了几年前还是熊孩子的谢衣的即视感。
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亲切。
沈夜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心,只觉得眉脚一阵抽痛。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本座今日来此,只问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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