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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被约略台发现月下幽会后,他就改动瞭鸣哨的用途,作为提醒身边诸将士的短促命令,吹一声为攻击,吹两声为撤退。
回到大部队之中,程枭张弓搭箭,对准唇线绷紧的左秋奕,身边易鸣鸢伸出手臂,接住顺利找到自己的游隼,将那句话还瞭回去。
“速速缴械投降,或可饶尔性命。”
易鸣鸢死死地瞪著他,原来到瞭今天这个地步,压在他们头上的皇权依旧是一个硕大,屹然不动的巨兽,不管她如何声嘶力竭地替父兄诉说冤屈,都无法撼动它毫厘。
被他利用的人与物就这样在平静中消弭于无形,或在摧枯拉朽的战争中丢掉性命,或在无休无止的哀怨中丧失初衷。
“驭权?”
易鸣鸢声音颤抖,四肢开始出现僵化感,“遣妾一人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将军你用瞭,譬如我父兄,和亲公主你也用瞭,譬如我和你将要送走的三个女儿。
外面尸横遍野,民不聊生,你在皇都看到亭台楼榭,歌舞升平,便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这就是你对帝业的所有的演绎?
所以你说的权,是举著权力的牌匾在世间横行霸道,用无辜者的鲜肉堆砌荣华,塑造一个鲜血淋漓的盛世!”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缓缓迈下高台,站定在易鸣鸢身前数丈远,说:“是又如何,朕当帝王四十三年,不知冤死多少条人命,朕是皇帝,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想要朕为从前做过的事悔过,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还做不到。”
他转眼看向虎视眈眈的程枭,浑浊的眼神看不出情绪,“朕送你去匈奴的时候,没有想过你能活下来,想不到你还能有这种机缘。”
“陛下——陛下——”
太监不顾阻拦,慌慌张张地在殿门口跪下,八百裡加急送回的军报中说战事前线又有异动,似乎是匈奴等不及和谈,想要强攻进来。
皇帝蹙紧眉头,盯著被程枭搀扶著的易鸣鸢道:“朕不喜欢多费口舌,让匈奴撤回邈河以北三十裡,事成之后给你解药。”
西羌和南疆是小国,与他们慢慢耗著也能求一个国境安稳,可若是加上匈奴就不一样瞭,大邺就算有再多的士兵,也经不起他们三军同时砍杀。
他壮年时曾反複吵诵“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没想到非但没有达成,反而处处被匈奴掣肘,连秘密派出去的左将军至今也杳无音信,比起易丰父子二人,真是不中用啊。
“我们要先看到解药。”
程枭眯起深灰色的双眸,眼前这个老东西一看就是会反悔的那种猢狲。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皱皮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像是在思考。
半晌,他冷冷道:“先退兵,再给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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