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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秦家大宅有一种诡异的风平浪静,他每一次试图问哥哥关于车祸的事情。
只是每次晏雪的眼神稍稍露出端倪,哥哥就会转而谈及他的学业、生活,随后总是会以温柔的眸光望着他,“小猫只要乖乖地呆在哥哥的身边就好。”
哥哥的柔情满怀,与晏雪每天早晨偷偷在二楼露台观察时看到的,哥哥独自走出深宅、钻进车里,孤单单去上班、越行越远的背影,总是矛盾地交织在一起。
晏雪对哥哥在公司的行为一无所知,却清楚地知道,□□复一日地变得更为强大,更为莫测。
隐约的不安让晏雪变得比小时候更加粘着哥哥,每天在家都会守在门廊处,等待哥哥的车子徐徐地开近。
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晏雪会小跑过去,拉住哥哥的手,第一时间看到哥哥眼里扬起的笑意。
这天傍晚,天际暗蓝,夕阳沉沉入山后。
秦老爷子在书房又看到熟悉纤细身影,沉着眼眸望了很久。
在长子夫妻俩过世后,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前,每年冬天都要生一场大病,拐杖也已经没法再用,如今是坐在轮椅里。
周管家端着茶汤放在茶几上,弯腰帮忙扯了扯老爷子膝头的绒毯。
他也看到了楼下的白衣少年。
秦老爷子浑浊的眼睛转向了他,“阿勖这些年也算有个伴。”
周管家点了点头,未多说。
随后,三辆黑色轿车徐徐开进秦家。
中间那辆后排的车门开启,少年如同一只雪白的幼鹤,翩跹地跃步上前。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揽住扑来的少年,在晚风里揉乱他的黑发,手掌紧紧地握住他的肩往怀里带着往大宅里走,两人有说有笑。
秦老爷子的视线慢慢地从这一幕,移到远处。
夕阳落尽,一缕诡异的红云沿着山脊线蔓延,带着几分不祥的意味。
他眼皮子跳了跳:“秦敬还在忙?”
周管家垂头,嘴唇动了动,最后只道:“嗯,还是在忙崇安发展项目启动的事情。”
崇安发展计划,是这两年秦敬主导的大项目,与政府和多方企业合作,算是为秦家家族生意添上了无与伦比的一笔。
整个项目,涉及资金百亿,牵动一个人口众多的地级市的未来发展。
因为这个项目,秦敬在整个家族的地位与名望都已经升到顶峰。
已经有不少人在老爷子耳旁提过,将来完全可以将家族的权柄交到二儿子秦敬的手里,说起长孙秦勖,只不过一句“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秦老爷子自然也清楚,在父母双亡后,秦勖身上的闯劲仿佛一夜之间耗尽,不像是个年轻人,反有些暮气沉沉,谈工作时,也没有了初出茅庐时的锐意进取。
相比之下,人到中年的秦敬,却展现出非同一般的野心。
秦老爷子虽然人已经老了,也看中长孙秦勖,但内心更渴望有人在撑起秦家这颗大树的同时,再把这棵树往上托一托。
因此,前年他和秦勖谈过,将他从业务方向,调整到内部管理上,以协助秦敬为主。
原本老爷子以为秦勖年轻气盛,未必能答应,谁知他考虑几天,心甘情愿地接了这个差事,甚至在人事调整和人才管理上,做得很得人心,事事妥帖周道。
秦老爷子欣慰,这样也好。
叔侄俩,各司其职,秦家这棵本就参天的大树,仍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希望。
周管家道:“另外,冕少爷昨天同我商量,想给您的大寿办得比往年热闹一些,但怕您觉得高调。”
秦老爷子听老周的话,还算舒坦。
秦冕前两年不受管教,如今长大一些,头发染回黑色,也不到处露个纹身耳钉,人规矩了不说,也更加成熟懂事。
秦老爷子已经这把岁数,经历得太多,热不热闹的都不在乎,只要家里小辈各自安分和乐就好。
他想起另一件事,轻叹:“小冕二十三,阿勖二十五了,兄弟俩的婚事也要提上议程。
得趁着我还在,把这两件事早早办了。”
他说起老友家里情况,提到几个门当户对的千金,让周管家去准备准备,回头让两个少爷见见。
周管家点头答应,后退着离开。
秦老爷子望着山脊最后那一点红光,总觉得不妥,皱了皱眉,浑浊的眼眸转了转,也是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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