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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照眠突然停住步子,扭过脸,冻白的天幕横在海上,空旷得仿佛第一次认识空旷这两个字。
他站定了,沉默地望了一会,恍惚觉得走出一场梦,心里空了一个大口子,去抓陆辞的手,耳塞的声音鼓振,怕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就摘下一个,缓缓攥在掌心,垂着脑袋,虚握alpha手腕的指头隐隐颤抖,“我…”
倏地顿了顿,别过头,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想吃糖。”
陆辞没开口,按灭手机,带他回去。
外头下了点小雨,水漾漾的,一根根长而密的细线。
摆卖的摊位纷纷撑起宽大的塑料伞,大多是银行和保险公司送的,厚沉沉的红蓝底色,印了颜色浓烈的商标。
打磨过的薄竹棍在边上插成一圈半圆,黏着各式卡通小人,都是样品。
小贩下颏一点,问他要什么图案。
姜照眠不开口,陆辞就侧过头,淡淡地瞥了一眼。
oga抱着他胳膊,把自己藏在他身后,见人动作,才探出半张脸。
头发毛茸茸的,乌黑的圆眼,因为太白,没半点人气,像个纸糊的娃娃。
抿了下唇,又躲回去,声音隔了一层,发闷,“随便。”
小孩有种鬼森森的漂亮,小贩怔了下,低头做事。
糖汁盛在铁勺里,又浑又稠,一股股下来,黄漆似的。
画完,他划走木板上的硬币,从布袋抽了根木棍,沾在正中,递过来。
姜照眠没有吃多少,没颜落色地拿在手里转着玩,偶尔舔一口,眼睛也不看它。
船不是来时那一只,餐厅在吸烟室旁边,整日供应热牛奶和面包,但正餐只有饭点才有。
走前他扒着舷窗,把糖人插进缝隙,用力塞紧了,看它在海风里稳稳立着,澄透的黄,像一面小小的琉璃旗帜,又想起什么,声音极小地问陆辞:“会有蚂蚁吗?”
对方不置可否:“你放了看看。”
姜照眠爬下来,有点忸怩地解释:“之前有一次,王妈把水果放在床头柜,第二天醒了,下面都是蚂蚁。”
陆辞‘嗯’一声,拿了瓶冰啤酒。
姜家很难出现这样的纰漏,大概在常山州。
已经离码头很远,姜照眠慢慢挨到他身边,耷拉着脑袋,伏在他肩膀,强打的精神散了大半,不说话了。
陆辞垂下眼睑,抱他到膝上,一只手摸上他后颈,把酒喂给他喝,“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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