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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都是他给妻子发的家用钱,若是银钱不够,妻子会再向他索要。
经他手的银两,他自然是认得出的。
王二姐慌张地将床被上的银钱拾回:“是……是私房钱……”
杨掌柜只瞧了一眼床上的白银,就认出了这是从钱庄里取出的崭新银锭,怎么可能是老妻一点一点攒的私房钱。
“还不老实说?!”
王二姐见瞒不住丈夫,只好实话实说:“这是我做媒得来的银子……”
杨掌柜还是蹙着眉盯着她,眼神中分明是不信。
“这事,还得从那日我去寻刘媒婆,想给咱家英儿找婆家说起……”
王二姐便将那价值三条大黄鱼的亲事同丈夫一五一十道来。
三条大黄鱼、二十两白银、何家大少爷……杨掌柜听得脑中一片空白,楞楞地出神,怪不得薛阎罗会找上何家。
王二姐见状趁机夺回他手中的银两,攥进自己的手心中。
待到杨掌柜回过神来,已经瘫软地靠在床前,背后的衣裳被冷汗浸透:“你可知若这是被何家知晓,我这掌柜的位置可就丢了!”
杨掌柜年少时就在何家布庄做伙计,一路爬到掌柜的位置,若是因自己的蠢婆娘被何老爷辞退,他这把年纪了还上哪儿找活呀?王二姐却不在意,自顾自地摆弄手头的银子:“这事只咱自家人知道,咱家闭紧嘴巴,谁能知道何家大少爷是我被我介绍给薛家的?”
杨掌柜思索片刻,也不再多言,只是再三叮嘱妻子不要将这事同“翠儿,这几日怎么没见着茗兰哥呀?”
小红正端着洗漱的脸盆从芍药房中出来,迎面遇到茗兰身边的小丫环翠儿,顺嘴问了句。
“茗兰哥这几日病了,已经几日不接外客了。”
翠儿垂头叹道。
小红闻言惊讶地张开嘴,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茗兰哥身子弱,吹了几日的夜风,着了凉便病着了。”
翠儿纠结了片刻,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前几日,茗兰哥约薛老板游花船,两人在船内没过多久就不欢而散了。
薛老板已经许久没来看望茗兰哥了……”
小丫头的话没说完,可两人都明白里头的意思。
小红听完也跟着叹了口气,只继续问道:“茗兰哥的病可请了大夫?”
翠儿摇了摇头:“前几日以为是小病,就没请大夫。
今早茗兰哥有些发热,才请示了妈妈,准备出去看大夫。”
小红见状也不敢继续耽搁翠儿,让她赶紧回去照顾茗兰。
小丫头几步路迈进了茗兰的房间,茗兰正病殃殃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
她上前伸手摸了摸茗兰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手。
茗兰在她伸手间恍惚地睁开眼,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回来了?”
“茗兰哥,我已经请示过妈妈了,黄包车也在楼下等着了。”
翠儿轻手轻脚地将茗兰扶起,为他披上外衣。
茗兰的身子微烫,浑身发软提不上劲,只能由着半大的小丫头搀着他下楼,送上黄包车。
黄包车夫见其中一人病恹恹的,拉车时脚下也使足了力气,又快又稳,兜着两人前往附近的大医馆。
等到了地儿,翠儿搀着茗兰下车,抬头一瞧医馆的牌匾——何氏医馆。
怎么是何家的医馆?这不是存心给茗兰哥找气受吗?小丫头皱着眉,转头面色难看地瞪了眼正在擦汗的车夫:“怎么找这家的医馆?”
车夫好心为客人寻了家好医院,反被客人莫名其妙地瞪了眼,也有些恼火:“这家医馆的老大夫医术高超,也不乱收老百姓的药钱。
俺看这小哥生了重病,才特地绕了远路来这家……”
茗兰在车上吹了风,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几分,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赶紧出声:“谢谢大哥了。
翠儿,把车钱给大哥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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