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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年未归,南柯看着那两个字竟有些近乡情怯。
她跳下马车,缓缓向晃荡着白灯笼的沉府走去。
白色纸钱撒了一地,如同一条指引她入内的小径。
身后的马车不知何时消失了,南柯推开沉府半掩的门,里头空无一人,只是依旧做了丧仪布置。
白绸子白灯笼无风而动,香火气味处处都是,一张半旧黄钱飘到南柯面前,落在她手上,南柯低头一看,却见那黄钱上还残留着斑驳泪痕。
“你当真不为他伤心吗?”
一道清凌凌女声自南柯背后传来,南柯转身看去,却见回廊尽头站着一名素白衣裙的女子,那女子与她容貌颇为相似,南柯几乎瞬间知道了她是谁——那幽都中出现在沉明琅神识的女妖,他的心魔。
南柯平静地看着她:“我为何要伤心?”
那女妖露出不解的神情,她几乎下一瞬就来到南柯面前,乌黑的瞳仁死死盯着面前红裙的女子:“你与他在一起十年,十年他爱你如初,如今他死了,你竟能不为他掉一滴泪?”
“他不会死,”
南柯缓缓道,“这不过是一场幻境,幻境散了,就都结束了。”
女妖闻言冷笑一声,竟露出有些仓皇的神情:“……即使是幻境,那也是他。
你的心当真如铁石一般,不会痛吗?”
南柯没回答她的话,她捻着手中那张黄钱,朝面前的女妖道:“我的记忆,是你动的手脚罢。”
她顿了顿,又像是下定了什么结论,“不仅如此,这十年里与我相伴的‘沉明琅’,其实也是你吧?”
那女妖眼神微怔,旋即轻笑一声:“不错,是我。
怎样,回想起这十年里缠绵恩爱,有没有觉得背叛了他?”
她观察着南柯的神情,却见南柯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虞。
“我不觉得啊,我只是觉得奇怪,”
南柯将那张黄钱团在掌心,朝女妖逼近一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我猜这件事猜了十年,好像还是没有猜到。
昔年在幽都里,你试图蛊惑沉明琅杀了我,如今你却又来问我为何不为他流泪,你当真很奇怪。”
女妖嗤了一声,她看着南柯,语气轻慢:“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南柯摇摇头:“我不杀你。
沉明琅都没有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那女妖看她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忽然恨恨道:“我真应该剖出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南柯闻言化出一把匕首丢向女妖,面带微笑:“那就来吧,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
女妖接过那道银光,下一息便已出现在南柯面前,寒冽刃光抵在南柯心口,女妖持刃的手一停:“……你为何不躲。”
南柯依旧含笑看着她:“你为何不刺进去?如今我神识囿于此地,你刺进去,我就会长久地留在这里。
一如你蚕食我的记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什么都忘记了,我就不再是南柯,而是沉氏妇了吧。”
女妖静默不语,她持刀的手颤抖着,下一刻却被南柯抱在怀里。
“你……”
南柯将头静静埋在她的肩窝:“你愿意出来见我,这很好,我猜你现在这副样子也不是你的本貌吧,用你自己的样子来见我,我们好好谈谈不好吗?”
她闭上眼,却感知到怀里的感觉变了——柔软的女体开始逐渐拔高,骨节抽长,她听到头顶传来少年人的声音:“你、你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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