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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员磕绊了一下,随即连忙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认为殿下现今应该多读书,官家在您这个年纪时也是每日读书不辍。
尤其是圣人的微言大义,武事粗鲁……”
赵昕可听不得这样的话,直接不耐烦地抬手止住了他,道:“嗯嗯嗯,正是有武事粗鲁,才换得尔有机会在此殿上大放厥词。
“倘若不然,外贼亲临渭水,直据长安之际,不知几人头悬北阙,也不知道会有几人想要我这颗头去邀功领赏。”
这话可就是诛心之论了,那和他对话的红袍官扯着嗓子为自己辩解:“臣万死不敢有此念,一番言语,全是为了我大宋天下,望官家与大王明鉴啊。”
随着这一嗓子落下,紫宸殿中的气氛更沉了些。
赵昕知道这样的话会得罪文官集团,但他不在乎。
他没穿越时宋朝被文官集团拖累,使得神州陆沉,百姓流离。
这要是穿越后宋朝还是被文官集团拖累,神州陆沉,百姓流离,那他不就是白穿越了吗!
而且他是拥有全天下最强后台之人,政治主张根本用不着和这些个大而无当的文官商量。
赵昕只需要搞定坐在御座上的赵祯就够了。
搞不定也没多大关系,因为他是继承皇位的最优解。
并且如今还拿到了太子名分。
父子间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曹丕与曹叡。
况且他这个无良爹的性格要比曹丕好上太多,想走到父子不和那一步是相当困难的。
而本朝的士大夫还没有让皇帝易溶于水的胆子。
赵昕听到了四周加粗的鼻息声,他的目光先从穿紫袍的一众大佬们脸上扫过,不出意外没有看到任何表情,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地砖上长着花。
赵祯没有发话,他们理所当然地将赵昕视为了赵祯的嘴替。
官家欲要革除积弊,兴起变法的打算在他们这些上层中并不是秘密。
其中反对者占大多数,但碍于赵祯私底下流露出的话风十分强硬,现在都只能当哑巴不吱声。
赵昕多少能猜到这些人的想法,无非是想在改革中磨洋工使绊子,等着改革碰壁沉底,锐气尽丧,再出来装理中客,说一通祖宗之法不可变。
都其心可诛,只不过他现在还没功夫搭理。
赵昕再看向那些目光难掩惊诧的红袍官们,但凡视线相接,俱是忙不迭低下头去,好似他的目光中淬了剧毒。
至于更远的青袍绿袍,赵昕就看不清了,不过这些个官目前也不能对局势造成什么影响,晾着得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了已经被他说得惶惶不安的红袍官身上,缓缓道:“卿家此时站的地方是紫宸殿,上头坐着的是万方之主的官家,是君父。
“本王是官家之子,将来还会是太子。
而国家者,是国亦家也。
“君父要本王坐朝理事,好比家主让儿子协理庶务。
“怎么,仅仅是因为本王年幼,就处置不得?还是尔欺我年幼,并不把本王放在眼中,认为本王不配管你们?也不将君父放在眼中?亦或者是……”
赵昕脸彻底冷了下来,目光森寒,仿佛猛兽露出了獠牙,欲要择人而噬:“你们沆瀣一气……”
吕夷简是领教过赵昕怼人功力的,不敢再让赵昕把话说下去,抢先道:“豫王至性仁孝,好学不倦,坐朝理事,实乃顺天应人之举,圣明无过于官家。”
至于多一个太子坐朝理事让君权进一步加强之事还是往后稍稍,总不能让豫王把那句尔等皆藐视皇家的话给说出来吧。
说到底这是官家自己乐意放权给儿子,他们不好拧着干。
作为宰相,他讨厌这些个看不清形势,一味卖直邀名的官员。
但大家同朝为官,属于是一个锅搅马勺的队友,平常互有磕绊,真出了事还是要拉扯一把的。
在他的带动下,绝大部分朝臣还是稀稀拉拉行了礼,算是捏着鼻子认下自己头上又多了赵昕这么一位有实权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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