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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有小孩自己动手,日日悉心照料他。
小孩只有十岁,年幼瘦小,每日都为他煎药,怕他被炭火气熏着,便会拿着个小蒲扇到屋子外面蹲着煎药,春寒料峭,小孩在外头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冻得鼻子、脸颊和两只手都红彤彤的。
木统领的伤势时好时坏,高热时时不退,整个人急剧地消瘦下去,形容枯槁。
最后,东方留给他们的钱都花光了,小孩连他身上的衣服、刀鞘也拿去典当了,可银钱还是很快花完,医馆里再没人理他。
只有小孩守在他床边,脚边搁着一个装水的木盆,晚上困得把头靠在床沿上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却每隔一个时辰都会准时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给他绞一次手巾,敷在额头上退热。
木统领曾短暂醒来,看到小孩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满满一碗他的药,正小心翼翼地端着迈过门槛,可是药碗烫极,黑沉沉的药汁子大半都晃在孩子自己的衣襟上了,小孩一边抽着气一边对他说:“木叔,你先喝,我马上再去熬一碗。”
小小的手上全是烫起的泡,疼得都快哭了,却捧着碗死死不松手。
木统领低低说:“永远都忘不了。”
成亲
赶到衡山时,已到了花浓云聚的三月时节。
千里湘江似练,翠峰如簇。
斜阳中,远行的船帆在残阳中漂浮,背着西风,酒家斜斜地竖着酒旗。
我与东方四人弃舟登岸,一进城,便能见着街上多是佩剑拿刀的江湖人士,穿着各门各派的衣裳,有的自觉是名门正派,走起路来趾高气扬,时有当街纵马的泼风一般飞跑而过,激起满天尘烟。
我连忙将东方搂过来,让他走在里面。
他一路上穿得都是素淡的白衣,那天我与他从地道中滚下,他身上那件红衣已成了破布一件,于是离开前,便穿了莫长老留藏在山洞里的衣衫,略改了改大小。
东方穿红衣时,整个人显得张扬而狂狷,令人一见之下便惊艳得移不开视线,而换了白衣,那种夺人的光彩似乎被包裹住了,只透出一股纤尘不染的清雅,仿佛开在幽谷无人识的兰草,清寒直入肌骨,举手投足,都似有兰香透风来。
前世我从没机会见过他穿得一身琉璃白,如今见了格外心痒,尤其有一次,不便赶夜路,便休息了一晚。
晚间闲来无事,他沐浴在月光下练武。
出门在外,不便用上绣花针暴露身份,他便随意折了柳枝,身影迅疾而如行云流水一般,行动间,带起的风将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吹得卷了起来,露出了一点好看的腰线。
他一个旋身,后腰一片白皙皮肤也跟着时隐时现,我在一边看得口干舌燥,直咽口水,恨不得直接过去将人扛起来往床上一丢,把他那一身白衣全扒了。
不过进了城后,东方就立即打发我出去给他买几匹红布回来,正道人士都爱穿得白衣,似乎以为自己穿得白了,心也能跟着变干净。
东方却格外不待见白色,他皱着眉,特别不高兴地说:“天天穿得一身孝,别人还以为本座家里死人了。”
我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忍不住微笑。
家,近来我格外爱听这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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