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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闭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时却见少年已经直起身坐在她的身侧,一身紫棠色的龙袍散了几颗玉扣,微敞的衣襟露出半边白皙精致的锁骨。
他微垂着眼睫,隔了一会儿,恍惚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他忽然伸出手轻轻贴在她的腹部。
衣料隔绝了他手掌的温度,她坐起身来,裙袂在灯影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样,”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会有小孩的。”
那一双眼睛褪去沉沦情欲,甚至于变得有些过分清冷沉静,他望着她,认真地问,“戚寸心,那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戚寸心愣愣地回望他,她的脸颊烧红了,起初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可是看着他,她又逐渐察觉出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缈缈不喜欢小孩吗?”
她与他对坐着,问他。
他却抿着唇,一言不发。
倒不是他不愿说,戚寸心看他微拧的眉头便知,他也许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表达他别扭的心思。
门窗紧闭的殿内有些憋闷,戚寸心侧过身去,将床榻里侧正对着的那扇窗推开些,点滴雨水趁势落在她的手背,一片噼啪的雨声连带着料峭的春风迎面拂来。
她抱着双膝和身侧的少年坐在窗前观雨。
在这样暗淡的天色里,他的侧脸透着一种稍显苍白的冷感,嗓音清泠如涧泉,“戚寸心,我怕你疼。”
戚寸心闻言,偏过头看向他,少年的面容在此间湿润青灰的天色里,格外有种谪仙似的明净之色,教人移不开眼。
“只是因为这个?”
她问。
“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他却反问。
少年眼底压着几分迷茫,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他是这样认真地凝望她的面庞。
戚寸心沉默片刻,盯着窗外那片雨幕,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现在我们两个人就很好。”
她的手肘抵在湿润的窗棂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但要是以后我们真的收复了失地,我们就可以去游记上的每一个地方,带上芝麻,到那个时候要是有一个小孩,我们也带着他去。”
从未领略过父子温情的人,本能地抵触起自己成为父亲的可能,他是茫然无措的,也许是谢氏父与子之间的恶果,令他有种那就是血脉传承的错觉。
戚寸心知道他不单单只是怕她疼,他或许是将那些恶语当了真,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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