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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怅然也只是一瞬的。
人生为逆旅,他明白所有出现过的人,都只是生命漫长旅途中的匆匆过客。
路终究在自己脚下,没有谁能陪伴谁到天长地久。
所以无论是谁的退场,都不会让他伤春悲秋。
比起这个,他更感兴趣的,显然是虐渣打脸——无常把玉蝉揣进胸口,拍拍手道:“走了,去看看那位的近况如何。”
……朝歌城的地底,有一座水牢。
说是水牢,其实是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囚犯、或者间谍。
目的不在将人处死,而是把人逼疯。
曾经于龙座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终于也沦为了阶下囚。
殷修明被吊在十字刑架上,按照谢却的叮嘱处置。
手腕筋脉上被各自钉着一只大楔,双腿悬空。
并且时刻以强光直照,使他不能睡眠。
殷越在走廊上等待着谢却。
谢却走到他身边。
刑室里头传来狰狞的咆哮,和一鞭一鞭落在皮肉上绽开的骇人声响。
谢却透过铁窗看向里面,有点惊讶。
严刑逼供之下,殷修明一夜年迈,形容落拓。
手腕上碗大的伤口血流如注,发臭腐烂,就连打结的发间也隐隐掺杂了枯白之色。
但他依旧目光凶狠,不肯低头:“我无愧于大商,何罪之有!”
乖戾的嘶吼,让谢却皱起了眉头。
殷越以为他在害怕,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在他背上轻抚了几下。
“没事。”
谢却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他这么嘴硬,说的是不是真的?”
殷越嗤然一笑:“我从他寝殿里搜出了这两件东西。”
他从袖间掏出一团黑乎乎的草药,和一卷明黄的诏书。
谢却首先认出了第一件:“草乌头?”
“嗯。”
殷越目光沉痛,“当年我父王暴毙,就是殷修明在他的日常起居中下了这一味毒药。”
谢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传达着无声的安慰与鼓励。
殷越不想再多发散负面情绪,让谢却因为自己而难过。
他半是打趣地笑道:“也好,若不经此劫数,我顺风顺水地继承王位,可能还是个混吃等死、不知黎民疾苦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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