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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百年,池音一直闭关沉睡滋养体内灵力,应华偶尔施法调出她的画面,却又总是看上一眼便又恼怒地挥散琉璃盏所呈现的画面,直到十天或是半个月,亦或是半年之后,他终是忍不住的时候,才会又调出她的画面来看一眼……如此日复一日,这百年来幻像中的人的睡容一直是那么安宁静谧,但他却周而复始地施法窥探又莫名恼怒地驱散早已谙熟于胸的画面。
直至前几日,羲澜神女突然从天池来找他,幻化的模样比百年之前更像那小月鸟的模样,就连眉梢眼尾的一丝小神情都像得惟妙惟肖。
那副样子,看一眼便能叫他生出无名怒火,他压着声,只差把那个“滚”
字喊出口了,羲澜神女才眼眸含笑地说道:“她马上便要醒了,我有些想她。”
那神情就如从前,他还是温少宁的时候,他偶尔外出归来,她便会迎上来那样望着他道:“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有些想你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命令羲澜神女离开的。
从前他执着于曦神的容貌,所以青睐与曦神有相似面容的羲澜神女。
但现在不知为何,羲澜越是像那只小月鸟,他看着便越是刺心。
就好像有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愿去触及的秘密被人堪破了一般。
只是即便赶走了羲澜神女,他心中的空寂却没有减少,反而越熬越烈,叫他忍不住将双指伸向安静的摆在案旁的琉璃盏。
很快他心底想见的面容就显现在了琉璃盏的光圈之中,她还是原来的样子,懒懒散散无忧无虑,只是眉间多出的那一点殷红,有些灼目。
与往常一般,才堪堪看了片刻,他心中那种别扭的焦躁就升了起来,翻手就要挥散面前的画面,却见她突然狡黠笑起,清眸微漾地看向了某处。
这个眼神他是见过的,但在记忆中她只把这种眼神给过自己。
心中猛地生出一念,俊眉倏然皱起,但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的停住了。
他看到她笑盈盈地走向一个玄衣男子,眉眼多情似水地与他说:“言渊,我叫池音。”
为何是我?接着他又听到她说起他们之间的事,只用一句简单不过的话便揭了过去。
“你情我愿的事,称不上谁欺负谁。”
她这般说,没有半点留恋不舍,甚至连一点点悔一丝丝恨都没有,真真是……真真是……应华咬着牙,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想下去。
是她这般无情?可她无不无情有什么要紧?他何必在意她有情还是无情!
只是越蹙越紧的眉头,和易发阴沉的脸色,却泄露了他此刻心中的燥郁。
可画面中的她却依旧笑若春风,直至最后带着满脸的笑意问那玄衣男子:“那阿渊愿意来吗?”
她竟然……竟然那般热情地邀请一个男子住到自己的家中!
焦灼难忍的盛怒骤然冲上天灵,翻江倒海地搅得他心烦意乱。
突然之间,他猛地站起了身,哗一挥袖,那尊琉璃盏砰的一声砸在殿中的水磨白玉砖上。
观天琉璃盏在寂静无声的殿内哐当哐当的滚动着,原本供养在其中的那一段情丝羽的灰烬也洒在了洁白的白玉地砖上,灰白分明。
他站得笔直,俯视着这点轻灰,面色晦暗不明……而池音这边,连越连拉带拽地将言渊带回了自己府上,一进屋就与自己的妻子言沁长公主说了在池音处发生的事。
言渊与连越都走了之后,小谷才拿起茶壶给自己又续了杯茶,看着池音问道:“小音,你怎么想的?”
池音托着腮,目光终于从连越与言渊消失的方向转回来,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茶,舒展眉目地笑道:“没什么,就觉得这位凤族少主挺有意思的,一点都不像是一只凤凰。”
池音认识的凤凰无不是高傲护短,脾气还不太好,即便是已经嫁到望月谷来的她的那位嫂子,也只对他们这些亲友和善些,对外人一贯是不假辞色的。
这位少主倒是清风朗月,温文清雅。
“你啊。”
小谷无奈,长叹一声道,“你难道真是忘了自己是什么情况了吗?言渊可是凤族的少主,你嫂子最在意的弟弟,你与他弄出一段情缘来,将来你若是变心负了人家,你让连越和你嫂子夹在中间如何是好?”
池音一听,当即愣住了。
她确实还未想到这一层。
当年她和离后,从天界回来便闭关沉睡了。
醒来之后,大致是因为没了情丝羽的缘故,若没有连越提起,她还真是半点都没想起过之先前的那些事,只是依着自己原本的性子,喜欢便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罢了。
如今被小谷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出自己此事做得有些不妥,放下茶杯,忙起身对小谷道:“走,咱们现在就去连越哥那儿,与他们说方才所言都是戏言,不作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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