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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烽在炕上躺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得趁热打铁,不然过了两天村子里都把虞棠当做他的对象,到时候也掰扯不清了。
因此,他是来退婚的。
虞棠听到纪长烽的脚步声进屋,很快从吃饭那屋也传来寒暄声。
老旧的屋子根本就不隔音,纪长烽他们在那屋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退婚……学费……
乱七八糟的话,带着点方言,为难的腔调让虞棠隐约能觉察出现在的情况,这婚事似乎没那么容易退掉。
她早有预料,但还是拧眉。
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婚事牵扯到三户人家,除了纪长烽和李家,还有远在京都的虞家。
做生意的人家最讲究,换亲,不能变成李春芳抢亲,对李春芳名声不好,也对他们做生意的风水不好。
如果早能退婚,当初虞母虞父也不会在家犹豫那么多天了。
虞棠懒洋洋地趴在炕上表情郁闷,李春梅全神贯注听着,表情很耐人寻味,她视线飘忽落到虞棠身上,声音很轻:“换亲这种事可真稀奇,春芳姐的婚事换成了城里的,城里的就换到乡下了……”
她顿了顿,表情隐在昏暗的屋内,明明灭灭,看不大清楚。
但虞棠能够感受到,李春梅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一直在看她,或者说在看她的这张脸。
怪瘆得慌的。
虞棠瞥她一眼,李春梅脸上的笑容又换上那种柔和的笑,好像刚才那种感觉是虞棠的错觉。
狗又叫了起来。
纪长烽和李家的人商议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拧着眉头走了。
婚事看样子果然是没退成。
虞棠望了窗户一眼,就很快收回了视线,她开口:“我要洗漱。”
李春梅“嗯”
了一声:“妈妈提前有准备,牙缸之类的都有,都是新的,去外面水井那边打水洗脸就行,有水盆。”
虞棠实在是太大小姐做派,李春梅给她打了水,又把东西找给她,看她坐在院子里洗漱,这才回屋吃饭。
这一折腾,等全家吃完饭,也到了睡觉的时间。
虞棠洗了脚擦干了,李春梅已经在她自己的被窝里躺下了,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样,李春梅睡得很快。
虞棠也掀开被子,刚想钻进去睡觉,忽地想起来自己没换睡衣。
虞棠现在穿的衣服还是来村子里的那件白色小洋裙。
过了一整天,山村风又大,虞棠都怕身上这件衣服有沙子有灰尘,她可没有穿着外衣睡觉的习惯。
她要换睡衣。
而睡衣包括她的所有行李,都放在了纪长烽家。
虞棠仅仅只是思考了几秒钟就很快做好了决定,夜色里她打开房门,朝着纪长烽的家走了过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棚内的鸡扑腾着翅膀叫两声,划过漆黑的夜幕,声音都清晰可闻。
纪长烽家和李家只差了一条街,从旁边的小路走过去,再穿过一片玉米地就是了。
虞棠怕黑,但她又实在不想穿别人的衣服,亦或者穿着外衣睡着,所以顶着月色还是艰难地摸索着去了纪长烽家。
好在白日她去过纪长烽家,知道他家是在村尾,旁边接壤的除了一小片玉米地就是菜园。
虞棠从房后的菜园穿过去,直接顺着窄路到了纪长烽家,连院墙都不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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