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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晕晕乎乎的,休养了一整天,却想起来有段时间没给沈靖念故事了。
于是掐着点,在沈靖入睡前去了二楼。
站在走廊上,刚好能看见拐角另一边的卧室门口。
里面灯光温馨,大哥抱手站在门边,眼神平静甚至称得上柔软,更里面的沙发上坐着的……是谁?
沈然隐约听见了诵读声,那些字眼组成了一个冒险故事,是沈靖喜欢看的那种。
教养让他没有上前打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无法做到离开。
一只手无意识搭在扶手上,越握越紧,修剪得光滑圆润的指甲逐渐扣紧了木质的扶手。
他想起自己刚刚被找回来的时候,母亲与大哥会轮流来给他讲睡前故事。
这被他视作家族传统,所以也乐意在沈靖面前充当长辈的角色。
但是,那个人好像不属于沈家。
这样也可以吗?他明明为了沈家,连自由都放弃了。
裴令念得口干舌燥,却又不敢在这时候停下来喝水,因为小小姐的眼皮已经开始撑不住了。
他只好轻柔地清了清嗓子,并且在心里感慨一句自己就是当陪读的命。
刚重新开口,裴令却突然感觉到指尖一疼。
准确来说,是指甲。
他口中没停,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不动声色地瞥了自己左手一眼。
没伤口,只是疼而已。
小少爷在抠啥玩意儿?剥栗子?剥核桃?不会是在尴尬抠地板吧?可别人尴尬都是用脚趾抠的。
他坚持到小小姐终于睡着,又念了几段,才缓缓收了声音放下书,轻轻呼出一口气。
嗓子快废了,明天还得接着念,好烦,怎么不给他加钱?
他心情不太好,导致脑子也乱糟糟的,只想回房间休息。
起身猛一看见门口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沈照玄似乎被他逗笑了,却抬脚越过他,先走到床头将台灯关了。
室内完全陷入黑暗,只有走廊上的壁灯透了进来。
男人走到他面前,随即用气音说:“辛苦了,小宋老师。”
他差点脱口而出“加钱”
两个字,忍了忍,才摇摇头:“不辛苦,我是来工作的。”
命苦而已。
自己认识沈靖刚一天,自然说不出为了小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还不如坦诚一点。
裴令转身,刚走出房间,却无意瞥见远处连廊上闪过一道黑影。
虽然只看见了一瞬,但他也认出来了,原来是沈然。
只远远看着,却不过来,而且还躲着他……裴令走到那一处,栏杆上有浅浅的指甲印痕。
小少爷不高兴了,裴令却也说不上高兴。
看来和小少爷当朋友的这条路,要被彻底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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