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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艳洁是侯家第三代掌管江宁商会的人,继承父业后做了二十几年会长,可谓是树大根深,明面上寻不到他半点瑕疵之处。
唯一就是贪心,想让自己儿子侯琐接替他,继续把持商会,很明显,他儿子没有他那般的心智和城府。
祭灶头大会结束时已是深夜,大半人醉得东倒西歪,几位巨商乘车而去,几些有点实力的老板,在等自家马车时,凑到了一起说悄悄话。
一人道:“别看大会好端端办下来了,这事明日保准传遍江宁,少爷找谁的茬不好,偏要和大通那位对着干,关键是,他先动手打的人,便是上到衙门,也是他理亏。”
另一个道:“看着吧,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听说大通那位小心眼,记仇,侯会长这回不是使用些银钱,再找些关系,就能帮儿子把事平了的。”
“可是——”
这个时候,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男子,把脑袋挤进人堆里来,坦率真诚地问:“于霁尘究竟怎么惹到侯琐了?”
围堆聊天的众人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愣了下,有人想问他是谁,但看周围没有开口的,便也没问,不然显得自己多没见识似的。
先前那男子道:“还能怎么惹,无非就是侯琐去于家,请人家小两口来参加大会,不知怎么就和大通那位发生口角,还动手打了于老板,啧,打的那叫一个狠,听当时在现场的人说,那位都吐血啦!”
“这么严重啊!”
年轻男子惊诧中又问:“二人因何发生口角?”
“……”
众人陷入短暂沉默,因为没人说得上来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当时在场的人也没弄明白,反正稀里糊涂的,大家尽只晓得是侯琐动手打了于霁尘。
于是大家觉得侯琐实在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次序开口的男子再道:“不管二人发生口角的最终原因是什么,大家都看到了,是大通那位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侯琐也忒没德行,老侯会长固然值得我们崇敬,可若日后商会落到侯琐这种人手里,我们的日子可想而知喽!”
不远处似乎有侯家的人过来,这群人哄做鸟兽散,那年轻男子也转头消失在车流人海中。
不多时,这群人簇拥着大通二老板江逾白从会场出来,侯艳洁亲自送江逾白上马车,亲自挥手送这位二老板离开。
马车渐行渐远,当侯艳洁脸上慈祥的笑容逐渐消失时,车前风灯上写着“大通”
二字的马车上,江逾白敲了敲车门处,问才从夜色里窜出来,和车夫坐到一起的人:“怎么说?”
被问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会场门口,同一堆人凑热闹聊天的年轻男子,他往手心里哈气,搓着手道:“小人打听了好几处,无有半点牵扯到水老板。”
“那就行,老于就怕这事牵扯到她家小水的名声,”
江逾白靠在车里,酒意涌得浑身热,扯开衣领道:“把侯艳洁盯紧些,他很快会去找汤若固,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看汤若固要怎么处理自己的这条狗。”
外面的年轻人道:“三通钱庄的三个老板,好像不相信侯艳洁,若他们继续盯着九海,我们要不要帮帮水老板?”
江逾白呼出口浊气:“不用管,老于的人,让她自己操心去,”
他再拍车门框,“跑慢些,我快吐了。”
方才在大会的宴席上,江逾白差点没被灌酒灌死。
侯艳洁的人来试探大通对侯家的态度,看热闹的人来打听侯琐揍于霁尘的热闹,还有本来就要趁机和大通攀关系的,一个个争先恐后来敬酒,江逾白应付来应付去,不免喝得头大。
这时,马车颠簸了下,江逾白打出个酒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难受地抱着头嘀咕:“瞧老于出的损主意,她真要被揍成狗头才好!”
与此同时,状元巷于家:
“嘶——疼疼疼疼!”
被人打成狗头的于霁尘忍不住别开脸,嘴里连连呼疼,边按住水图南的手,不让她继续给自己擦药。
擦药的手被按住,水图南停顿片刻,看了眼桌上的药品和用具,轻叹一声道:“你今天这一出,着实让我没有想到。”
“呃……”
于霁尘被这似怨非怨,还有些心疼的语气,搞得有点不知所措,悻悻松开了攥着水图南的手。
须臾,她坦白道:“其实我也只是忽然想到这么个主意,本想试上一试,没想到侯琐那样蠢笨,那么容易上钩。”
那些被传得可有能耐的人,真交手后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名声那玩意,十个里面有九个是被人吹捧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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