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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邑穿官袍戴乌纱,想要保得自身安稳,只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
季由衷已辞官,季后虽已让出代政大权,东宫仍旧只敢在暗中清肃季氏朋党,关于曹汝城如何判决,于霁尘摆明了不参与的态度。
从灵堂偏殿出来,天色已经落黑。
素色宫灯高高挂起,照着在微风中轻摇慢晃的无数经幡,香火缭绕在正殿门前,里面守灵的王子皇孙半个人影不见,用来让祭拜者叩首的蒲团,散乱又安静地挤在殿门外,从门口一路延伸到台阶下,沉默地诉说着不久前那些朱紫公侯真心假意的祭拜。
白日里的忙碌已结束。
唱经超度的众多道士,也去了那边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用斋饭,正殿被设为灵堂的太后西宫,在如此背景下,露出几分喧闹退尽的凄楚。
于霁尘感慨着迈出西宫宫门,把被巨大素布半遮挡住的灵堂,远远抛在身后。
整个下午过去,小胖子在宫里滴水未进,饥肠辘辘,出宫路上不由催着引路的小宫女快些走。
快走到宫门口时,竟看见门洞里走出来几个人。
“这谁呀,天都黑了还能进宫?”
于霁尘顺嘴嘀咕了声。
引路的小宫女悄悄把迎面过来的人打量,半侧过身来低声回话:“回大人,是秦王府的郡主。”
自言自语的人没想到会收到宫女的回答,于霁尘摸摸鼻子,停步道旁给什么秦王郡主让路,心里想着赶紧出宫去。
她要到张驸马庙那边的孙跛子食铺,去吃红油凉皮配肉壮馍,再来碗煮出沙的绿豆粥,越饿越馋那一口,越馋她越觉着饿,再耽误些时候,恐怕肚子要咕噜噜叫起来的。
不料,秦王府的郡主娘娘从她面前走过去,又退回来,试探着问了声:“可是幽北的大人?”
于霁尘心说自己脸上也没写幽北俩字啊,抱拳欠下身:“回郡主,下官奉幽北王之命,来京拜国丧。”
秦王郡主轻挥手,包括给于霁尘引路的宫女在内,周围几人往远退了些。
于霁尘不知这是要做甚,不由得抬眼看过来。
还没等看清楚这位秦王郡主的样子,郡主娘娘倒是先开了口:“汝家嗣王,为何没来?”
“……”
于霁尘直眉楞眼地想,这人难道是杨严齐朋友?不应该啊,杨严齐在幽北都没什么朋友的,更别提千里之外的大邑京了。
大家对杨严齐的态度无非两种,一是冲着她幽北嗣王的身份地位,再有就是冲着她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于霁尘觑眼对方,实话实说道:“夏临,萧国皇帝照旧行帐南迁,萧军精锐南下,嗣王率军镇边,脱不得身。”
大邑正在治国丧,死了老娘的皇帝终于从深宫里走出来,二十余年来首度露面,周边各国哪个不是心怀鬼胎,镇边戍国的封疆大吏哪个敢轻易离开。
郡主娘娘不可谓不失落。
待这么个小插曲结束,于霁尘出宫门便钻进等候已久的马车,直奔张驸马庙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霍家:
饭厅陈设简洁中不失贵重,与寻常的宦官高门太大区别,左右无侍奉之人,小饭桌前也仅有一双中年在坐。
男的锦服玉冠,五十岁左右,身形不失魁梧,相貌端正,不苟言笑地吃着饭,正是当朝皇帝心腹,奉命听季后调遣二十载的飞翎卫总指挥使,霍君行。
坐在霍君行对面,沉稳中不失风韵的,正是其妻,仪前奉笔于冠庵。
四十来岁的于冠庵气质温婉,大抵因为在季后身边当差,平日里性格作风皆内敛,听罢眼线禀报的于霁尘行踪,停下筷子缓声问了句:“打听千山的人,可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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