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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违逆（第2页）

自知大人是将夭折的川川救回来的人，必不会伤害川川，便关上了房门回房歇息去了。

首懿低头俯视着仍然跪在面前的林川川，伸出修长而青筋微凸的手指将川川下巴抬起，紧紧盯着她的双眸，嘴角渐渐勾起笑意，开口道：“既然违逆本座，不如，我们看看到最后是谁屈服。

本座也想看看，以一副卑微的凡人之躯，何以与本座抗衡，又何以与你们人间的权势、不公、卑劣相斗？”

林川川感觉尊上的指尖微凉，晦暗的双眸中情绪莫测。

片刻后，将被撩乱的心绪缓了缓，看着尊上的眼睛，淡然说道：“尊上未曾来过人间，怎知人间尽是权势之争、不公之事与卑劣之行？权势自有大唐律法禁锢，公与不公自在人心，卑劣或是人之劣性，但更多的是正道和希望。”

首懿恍惚后退一步，喃喃道，“正道、希望......”

继而冷笑一声。

“遥想当年，本座可也是个凡人之躯，受封边疆大将军，守卫域土。

自以为身负国恩！

九黎部落屡犯边境，为保我百姓家业昌平，连年征战，三年未归。

怎可奈，功高震主，皇帝昏庸，听信宦官谗言，疑我存谋朝篡位之心，带大军大胜回城当日，你可知？被以篡位之名车裂于市！”

首懿颤颤一笑。

首懿继续说道。

“当夜魂灵归家，家族六十二口无一生还。

你讲这是正道？”

首懿嘴角微微抽动，回忆起化魔之前的那段记忆，如今提起，心中早已麻木。

“城中行刑之地，血肉零丁，无人为我收尸！

魂灵飘零，只有一群楚乌将我那无人埋葬、犬吠鼠惶的断肢头颅叼去乱葬岗。

你讲这叫希望？”

首懿低头弯腰看着林川川的眼睛，想要探寻一个答案。

一句句话打在林川川心上，掷地有声。

林川川不想尊上心中竟如此悲苦，震惊之余，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语言是温暖的，也是无力的......

首懿片刻后继续说道：“没有正道，没有希望。

没人——比本座更懂得人的虚伪！”

是啊，魂灵在人间孤苦飘零，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苦难的夜晚。

依稀记得城中行刑之地，血肉零丁。

一群乌鸦将他那人人嫌弃的断肢头颅叼去乱葬岗，魂灵归位。

成魔绝非一念之间。

是在千百年的历朝历代的杀戮、罪恶、血泊的“洗礼”

下，铸就成了魔尊——首懿。

当他回去，早已改朝换代，他曾用生命“献祭”

的昏庸、麻木的皇帝与百姓。

不知到了第几代呢。

首懿娓娓道来：“就在满是尸首的乱葬岗，终于魂灵归位，我不再记得我的朝代，我不记得我的家人，甚至——不记得我的名字！”

林川川静静听着，心中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