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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晏云台没有半分开玩笑的脸,静默十几秒,他微微背过身去,只留下半边侧脸在烛火下,晏云台看不到他脸上全部的表情。
晏云台紧盯着,深黑的瞳孔缓慢微缩,他果真有隐瞒。
果然不简单。
半晌,晏云台看见他正过身,惊色褪去如常,如果非要说不同,那便是水墨淡颜之上多了一丝肃穆之色。
晏云台听见他压低声音问:“幼时初遇为何欺瞒?”
“欺瞒?算不上。”
少年闻言往后一靠,脊背松松抵着椅背,“知道换忆蛊吗,那时我的确只记得晏难这个名字,正巧”
他抬手拂上自耳后到下颌的伤口:“今日蛊虫意外取出,我也才想起来,我本来就叫晏云台的。”
说着抬眼看向对面,两个人的视线对撞在一起,隔着昏黄的烛光。
十伏忘缄默,在想他的话。
初遇他说他叫晏难,所以从头到尾,自己竟从未察觉从未怀疑。
现在看来一切都错了。
过去就像已经错误偏离的轨道,所以要被抹除,这应该就是他所遭遇一切的原因。
不断地重来,叫他遗忘,让旁人遗忘他,直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回到书中所写为止。
良久,十伏忘认命般地吸气,“也罢。
我还是信你。
只是现在的情况更糟了。”
晏云台意外地动眉,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极了:“你为何不觉得你认识的是两个人?”
江逢宁当初也是如此,先是信誓旦旦的认错了人,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由变得怀疑模棱两可。
他想不明白,一个江逢宁,一个十伏忘,先后上来就是自来熟。
他都不记得。
但是如果是相识、是重要的人,他们又为何会错认?听他反问的话,十伏忘怔后极淡地笑了,语气笃定道:“一个人再怎么样也始终还是那个人,我认识的是你的人,而并非只是一个名字。”
“我认得出你来。”
烛心烧断“咋”
地一声细响,晏云台闻言不置可否。
“晏难,接下来我们必须找到那本古书。”
十伏忘接着言归正传。
古书叫《人筹轮回》,大致他记得,书中通篇笔墨写大寻国商家子因少年时一场灭门祸事,之后八年蛰伏复仇。
以此为引逐步展开大寻、开云、亡修三国国政和战事相互角逐拉锯的故事主线。
而晏云台,书中生平寥寥几笔,痛恶亡修人。
性格喜怒无常,暴戾好杀,肆意妄为。
先是在贫瘠黑暗似恶鬼啖人血肉的极西之地辗转屈辱十四年,于脏污的泥泞和血腥之中重生。
十五岁在极西之地建起湜水城,人肉养蛊。
后来四年,少年魔头出了极西,毁坏灭世,成了商家子乃至世人的劲敌。
如果是这样,晏难就是失去记忆的晏云台,那么前后梳理,都能说得通了。
明明身上的气息危险十分,却又总让人觉得熟悉;明明没有发生过事,一切却开始慢慢有了雨后春笋的迹象。
从前不见的血雨腥风,又再一次被拨乱反正了。
晏云台却不屑地笑了。
“找书?我不感兴趣。”
十伏忘往桌边走的动作顿住,默了一瞬,一个装了伤药的黑色瓷瓶放在晏云台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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