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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时,江烟里眼中泛出一丝愉悦的光亮,卫扶光入神地看着她,哪怕眼下一人一龙身处荒败破庙、形容狼狈,可他却仿佛看见她露出獠牙、睥睨天下的模样。
卫扶光问:“然后呢?他说什么了?”
江烟里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说不上来的复杂:“……我本以为,他要么斥骂我大逆不道、牝鸡司晨、颠倒乾坤,然后一口气没上来被气死;要么人之将死,害怕我这已经成长起来的野心家,然后一口气没上来被气死……”
卫扶光没忍住笑起来:“反正会被你气死!”
江烟里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然后叹气:“可他竟然很平静,脸上还是那种,困惑的、恐惧的神色。
我觉得好奇怪,就说——【父皇,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那您这位置,儿臣便却之不恭了。
】他看了我一眼,绕开了这一茬,自顾自道——【朕已留了旨意,叫你的七弟即位,但他年纪小、不经事,所以叫你辅政。
朕大行之后,你便是镇国长公主。
】我觉得他在转移话题,本想继续气一气他的,可是他紧接着,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拿了封信出来……”
卫扶光听得入迷,只觉得惊险刺激极了,仿佛话本子里的故事似的跌宕起伏:“是这封信,暂时改变了你的主意?”
江烟里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还挺聪明嘛。
是啊,这封信,暂时改变了我的主意,趁着他还算清醒,我和老登各退一步,他把另外几个辅政的臣子换成了我的人,而我十年内不可篡权。”
卫扶光算了算时间,有些惊愕:“可你刚才说,他驾崩是十年前的事情,江师叔你却是五年前就拜入了天衍宗……”
顿了顿,他没忍住问:“是出了什么意外么?”
江烟里哼笑一声:“其实也不算意外,本来么,我七弟年纪并不算很小,只小我两岁,那会儿已经及冠成亲,根本没有专设辅政的必要。
可是他太废物了,我和其他人刀光剑影、机关算尽时,他就只知道阿巴阿巴。”
卫扶光被她逗笑了。
江烟里继续:“老登选这么个废物是有原因的。”
“当时的皇朝,外患虽然被我平定了大半,但北边儿还有匈奴在韬光养晦,同时也是内忧不止,朝堂上有党争,田野间有天灾,还有很多世家权势太大、削弱皇权……在这种关头,成为一个女帝并不是明智之选。
虽然我很厉害,能文能武的,可这种事儿急不得。
老登其实也挺满意我的,可直接叫我继位,风险太大,所以叫这废物当个吉祥物,我名为辅政,实掌皇权,待潜移默化、韬光养晦,再行废立之事,便刚好了。
可是天杀的——那废物真是又蠢又毒,没那金刚钻,硬揽瓷器活,朝堂已经够乱了,他非得也跟着插一脚、斗一回;斗又斗不过,急得像猪圈里的猪一样团团转!
废物焦头烂额,忽然灵机一动!
嘿,我斗不过恶女人,不如恶心她一把,去跟她的心腹大臣兼恩师接触一下,哪怕不能撬墙角呢,那恶女人素来多疑,定然也要和心腹恩师起隔阂的!”
卫扶光听到这里,隐隐就明白了,猜测道:“……只是他没想到,你的心腹兼恩师,真被撬动了?”
江烟里就叹气。
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她叫钟妍华,与我相识于微末,最开始是教我棋艺的老师,后来我发现她极擅谋略,便起了招揽的心思。
我们一路相互扶持,我……我知道她从来都别有用心,也知道她心怀鬼胎。
可是水至清则无鱼啊。
我本以为,她要的不过是权力,毕竟她所谋划的一切,看起来真的是这样。
这样的人很好对付,你给她权力,便能拴住这条恶狼,绳子捏在我手里。
若大事已成,便是双赢的局面,哪怕她贪得无厌,我也可以随时收紧那根绳子,将她慢慢杀死。”
卫扶光听着“钟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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