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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散兵要杀人的目光,路求索抚上了基尼齐的手腕,一瞬间读取到的信息有点大,路求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看起。
是他母亲离开的那个深夜,还是父亲逝去的那个雨天,亦或是无数个失魂落魄的雨夜,基尼齐整个人生的主旋律就好像是悲惨而这一切也就一点点展现在路求索眼中。
基尼齐七岁前一直与家人生活在一起。
他的父亲是个做一休三的信使,爱好是用一天的工钱在赌桌上以小博大。
如果赢了,他会给我带上一盒价值不菲的糖果,再给妻子挑朵漂亮的花。
如果输了,他就会借点工友的钱去一醉方休,以掩盖自己半个子儿都没挣回家。
但基尼奇的母亲头脑还清醒着,她无数次抱着年幼的基尼奇与丈夫争吵。
争吵有时会以父亲认错而终结,他承诺未来绝不再赌。
但有时也会演变成掀锅砸碗的家庭战争,胜者理所当然是身强力壮的父亲。
战败的母亲只好沉默着打理屋后的作物——这个坚强的女人不擅长战斗,但务农是一把好手,毕竟家里有三张嘴要吃饭。
基尼齐的童年就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但母亲还在,就算父亲有些混蛋,但生活也依旧算是能过的上去。
,!
这样的日子没多久,基尼奇的父亲就输掉了房子,一家人不得不搬到了一个远离部族的山脚下。
好处不是没有,这里有更大片的土地,基尼奇在这里学会了种颗粒果,用蓖麻编绳,搅拌木薯粉做粗面,还学会了制作陷阱猎杀林猪。
但坏处更明显,在这里发生的暴力不再有邻里的调停,母亲和基尼奇的受伤程度完全取决于父亲的醉酒程度。
终于在一个夜里,不堪重负的母亲悄悄离开了,她没有带走年幼的儿子,或许是害怕丈夫会因此追她到天涯海角。
基尼奇不记得母亲有没有跟他告别,但他还是很好地继承了母亲的家庭职务,务农、捕猎、挨打。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基尼奇渐渐学会了逃跑,他的运动天赋很出色,每一天都跑得比前一天更快,父亲不再能轻易地捉住他。
每当他蹿出家门,风声都会短暂地遮去身后父亲的叫骂,那是他极少感到自由的时刻。
也许是命运的怜惜,打算要他尝尝真正的自由滋味。
基尼奇七岁生日那天,他第一次询问父亲,是否有母亲的消息。
答案不言自明,父亲瞪着因宿醉而通红的双眼,追着基尼奇出了家门,想要把他狠狠收拾一顿,但由于长期酗酒的危害,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他追打着自己的儿子经过一处峭壁,意外失足,坠下了崖。
这是一个悲剧的结束,但似乎也是少年新生的一部分。
等基尼奇反应过来,那个与他共同生活多年的男人已经躺在山坳的碎石间不再动弹,好像一只厌倦了与陷阱抗争的林猪,决定不再爬起来。
在那个时间片段,他首先感到一阵巨大的茫然,大脑泛白,然后是一股没由来的酸涩,猛地撞入身体。
他眯起眼睛,皱起鼻子,用力地吸气,把脸扭曲成一团,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捡起父亲的钩锁装备,费力地拖着父亲发僵的躯体,往家的方向走去。
父亲没有教过他使用钩锁,但他只看了几遍就偷学会了。
他飞过一根又一根树杈,狂风在他耳边呼呼掠过。
那是少年的七岁生日,群山送来了自由的礼物,他拆开盒子一看,里面却只躺着孤独,这是他的成人礼,每个人长大的时间都不一样,或许那一天他就已经长大了因为这是路求索第一次这么多的读取别人的记忆,剧烈的情感波动让他代入感有点强,以至于他的脸庞都已经划过了两行清泪,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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