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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灼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这人真呱噪,一看就特别不靠谱。
谢应忱若有所思。
他自认颇懂识人,可是,他看不懂顾知灼。
在她乌黑清澈的眼中,他看不到任何的利益所向,有的仅是一种不掺杂任何私心的、纯粹的善意。
“多谢姑娘。”
谢应忱从善如流地坐下,又撩起长袖,把手伸了过去。
他的手腕很瘦,是一种不健康的白,就连皮肤底下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顾知灼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用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脉上。
上一世他们遍请了当世名医,然而,对公子的病,所有人都是摇头叹息。
她不肯认命,苦学医术。
终究,太晚了。
她救不了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更救不了公子的性命。
顾知灼的眼睛酸酸的,浓密的羽睫微微低垂,掩住了湿润的眼眶。
她按在谢应忱脉上的手指在颤抖,看得秦沉一头雾水,心想:这丫头的医术是哪派的,要抖着才能切脉吗?
顾知灼感受着指下脉搏。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记的脉数都让她的心平静一分,等到摸准了脉象,她的手指已经稳若磐石。
顾知灼放下了手,一语中的:“公子中过毒。”
秦沉略显轻慢的神态,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一滞,几乎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知道公子体弱多病的人不少,然而,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能在简单的切脉后,就直接断出公子中过毒。
谢应忱含笑道:“是。”
顾知灼继续往下说:“这毒是在六年前,当时靠着天材地宝,公子硬扛了过来。
但是,余毒未消,沉珂不愈,每时每刻都在透支精力,损耗寿元。”
她眼帘低垂,睫毛轻颤间,留下了浅浅的倒影。
“回京的这一路上,您殚精竭虑,元神大损。”
她认真道:“您是在用自己的命在熬,这样是不可以的。”
谢应忱确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他清楚自己活不了几年了。
他同样也知道,自己还不能死。
他的生死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
谢应忱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姑娘说得很对。”
“姑娘可知,我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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