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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是午时,年关将近,今天又是小年,杜仲的夫人来请他用饭,杜仲有心应付,可总是想到这一伙来路不明的马贼和坑道,现在没有士兵来报军情,他反而更为心焦。
等到饭用完、杜仲在榻上辗转难眠,终于午寐片刻,刚起床来,幕僚马上来拜见,说道:“杜大人,那伙马贼逃走了,马力相差太多,城中骑兵追赶不上,但是守候一个时辰还不见马贼回马,想必不会再来。”
杜仲觉得奇怪,这伙马贼来得也怪,去得也怪,难道是周将军要他自乱阵脚引发民乱?
他正要深想,一旁夫人却劝道:“我早说了无事,昭都军备充足,年关快要到了,什么人这时候动兵呢?只是来个下马威罢了。”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杜仲接受了。
但他还是道:“今年虽是小年,但既然发生这事,还是不要松懈,换防夜间的时候往后推迟一个时辰,若有军情,便来报我。”
这么下令后,杜仲心里终于踏实下来。
一直到了晚上,昭都城墙安安稳稳,杜仲也终于在夫人的劝说下歇息了。
但是这晚注定不是个安稳的夜晚,杜仲梦里听见闷雷声响,心里觉得荒谬,寒冬腊月,哪来闷雷?他翻了一个身,迷迷蒙蒙又睡去了。
“大人!
大人!”
杜仲一下子惊醒,身旁睡着的夫人因为外男闯入赶紧缩在床里。
杜仲十分不悦,道:“有什么大事!”
幕僚惊魂未定,方才他被喊醒,说城东南角外窥见敌军,尚觉得不信,刚登上城墙一角远望,突然脚下一轻,整座城墙就塌了!
他道:“城墙东南全部坍塌,留出四十步的空隙,那伙、那伙马贼只是佯退,现在他们纠集一百带甲骑兵,从百里之外突然返回,已经全部冲杀进来了!”
杜仲瞪大了眼睛,道:“城墙怎么会塌陷?!”
“我、我也不知,大人,您快逃吧!”
杜仲这才意识到当务之急,马上提剑穿衣,谁知衣服没能穿好,府门外砰地一响,整扇大门在马蹄下粉碎,外头闯入数十骑兵,除了当头一人蒙面,其余人全部全副武装。
杜仲逃出门外,恰好和马匹扬起的四蹄打了个照面,他看见为首一人美艳而冰冷的眼睛,道:
“你是含章王麾下——”
嗤的一声,他的脑袋已经被.干脆利落地砍了下来,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
安平收刀回鞘,看了一眼杜仲吓得瘫坐在地的夫人,用长枪挑起了杜仲的发髻,一扯缰绳,带着身后骑兵全部撤离后院,只带走了一个人头。
-
“城中百姓没有被惊扰吧?”
宣今昭来时已经是后半夜,杜仲麾下的谋士幕僚该捆的已经全部捆起来。
“都被吵醒了。”
安平实话实说。
宣今昭说的惊扰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闻言还是笑了笑,她转脸对裴牵机道:“如何?今晚的热闹可否搏裴公子一笑?”
裴牵机一路随她从含章至此,这一计策只毁去了一角城墙,就赚了整个昭都外城。
他笑道:“殿下这话倒像将在下置于褒姒的境地一般——可殿下又不是幽王,我只看到诸侯被殿下绑做一串,可没见到什么烽火。”
宣今昭笑起来。
裴牵机道:“所以那些坑道里面有机关?”
宣今昭点点头,道:“骑兵在外滋扰,他们不敢下坑道探查,于是往下填水和沙土掩埋,只掩盖了最低的一条地道,没填上面的另一条。
沙土和水填进去,反而更加使土地变软,这时候再撤掉地道里支撑城墙的桩子,用投石机一砸,自然往下塌陷、豁口大开——裴公子以为此计如何?”
裴牵机笑道:“自然十分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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