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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二月底了,萧清瑜想着,家里的正院也该收拾起来了,好叫他们一回来,便能住得熨帖舒心。
可这还是没影的事,贸贸然说出口,岂不叫人猜疑,便只是绕着弯子问春茗,“归然栖的垂丝海棠可叫人去看过了,冬天落了几场大雪,可别把它冻死了。”
春茗想了一想,“姑娘提醒得正是呢,去年侯爷没回来过节,二夫人又忙着,那边大姑娘的院子想必顾不上。
是该叫人去修整一番,那海棠春日里还要开花的。”
春茗带着几分打量望向自家姑娘,她身上稚气未脱,仍是一派天真,“姑娘如今也懂得理家管事了,从前二夫人要教,姑娘都不肯听呢。”
萧清瑜不动声色地接过红绫递来的帕子,继续作天真状,“姐姐又笑我了,我只想着花开了请舅舅家姐姐来做客,娴姐姐最喜欢海棠花了。”
“等老太太回来了,姑娘自去跟老太太说便是,哪里有不依姑娘的。”
春茗仔细沏了一壶新茶,晾到七分烫方端来,见萧清瑜面色红润,也放下心来,“姑娘这会儿精神倒好,不如叫紫鸢她们陪姑娘掷骰子玩。”
萧清瑜歪在暖桌边,饱食之后带着几分困倦,“不必了,紫鸢去给我拿本书来。”
几个丫鬟齐刷刷望向她,难不成是姑娘还发着烧,怎么又说胡话了。
紫鸢立在那儿,一派茫然神情:“姑娘,咱们屋里哪有书啊?”
前世萧清瑜被困在国公府内宅里,无事可做,也渐渐看起了史书国策打发时间,从中学了几分道理。
可如今在众人眼中,她可还是那个最恶诗书拘束的二姑娘,一时不察竟脱口而出了。
“我是说,去拿前些时候瑞哥哥送来的画本来,我看着好解解闷儿。”
萧清瑜急中生智,二叔家的哥哥最爱给她送各种小玩意,其中自然不乏各种画册。
紫鸢嘟囔着,“瑞哥儿这几日也没送什么新画本来啊,姑娘上次不是说都看厌了,叫奴婢收到库房去。”
萧清瑜轻咳一声,提高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叫你去便去,我记得有个故事倒有趣,一时想不起来了,要再看看。”
紫鸢便拿了钥匙出去,春茗也向她告退,“姑娘先好生歇着,晚饭时分我再来接姑娘去老太太屋里用饭。”
萧清瑜颔首,垂着眸子,心里正懊恼着。
紫鸢是个呆呆笨笨的,春茗却是一手老太太调|教出来的,心思细腻。
性情大变,总是要叫人生疑的。
正想着,外头的小丫鬟翠屏走了进来,脸上被风吹得通红,眼神直往红绫那瞟。
她原是院子里当值的婢女,资历浅,好事没她的份,遇上不讨主子欢心的事便推给她。
红绫走近,告诉她:“有什么事,姑娘在这里呢,你说便是了。”
翠屏低着头,身上寒气未散,声音也带了两分颤抖:“启禀姑娘,三皇子听闻姑娘病着,派人送来一支山参和几样礼品。”
她的头愈发低下去了,姑娘对下人虽不坏,可平日里最厌恶听到跟三皇子有关的事情,她这是赶着找姑娘不痛快来了。
屋内静了一会,翠屏只听见自家姑娘淡淡地应下,“知道了,你拿了赏钱去给那送东西来的人,细细看了他的样子,回来告诉我。”
翠屏捧了沉甸甸的银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
今天真是奇了,姑娘竟没有生气,还叫她去赏那送东西的人,往日里姑娘不把人撵出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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