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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将他们带到一片空旷的原野,四周一览无余,天光清透如洗,唯有秋风从远处的山口呼啸而来,带来不知来自何处的落叶。
赵煜展开信件,信纸在风中沙沙作响。
他目光飞快掠过信上的内容,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将信递给叶斯年:“你自己看吧。”
叶斯年接过信,目光落在凌乱歪斜的字迹上,显然是一个人在极度仓促与绝望中写下的。
她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宁安郡主,见信如面。
草民知郡主仁心广施,又深知此事凶险,但草民别无选择,只能斗胆求助……这些年,草民漂泊无依,表面上是杂技班班主,实则暗中为花月阁物色孩童。
草民此举,并非甘心,而是为了寻找我那被拐失散的女儿……若天佑良善,小女年岁应与郡主相仿。”
叶斯年的眉头一点点皱紧,继续往下读着。
“十余年前,小女不幸被拐。
我本为一方商贾,为寻她散尽家财,奔走多年,却终究未能得见音讯。
无奈之下,我买下这杂技班,混迹市井,或能找到一线希望。
后来,花月阁找上门,要我为其物色合适的孩童……为了接近那些人,我违背良知,做下许多伤天害理之事。
我死不足惜,只求郡主能拔出此毒瘤,还天下无辜孩童一个公道。
草民自戕,为小女赎罪。”
读到最后,叶斯年的手指微微发颤。
信中的这几行字,是这个可怜又可恨之人一生的缩影。
他没有写下更多自责的话,或许是自知不配。
可她不明白,明明有很多更直接的办法,为什么偏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万一她没发现那块磨盘,又该如何?
她攥紧手中的信,指节微微泛白,目光转向赵煜,声音微哑:“花月阁……到底是什么地方?”
赵煜单手负在背后,目光落向远处,没有任何焦点。
他声音低沉:“花月阁,是一个潜藏在江湖与庙堂之间的毒瘤。
表面上是风月场所,实则背后牵扯了太多权贵与秘密。”
他停顿片刻,似是在整理思绪,随后转头看向叶斯年,眼神深沉如渊:“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我查了几年,依然摸不透幕后之人,甚至有些线索指向先皇。
而凡是接近线索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死无全尸。”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一丝笑意,声音低缓:“我要不是太子,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卫珩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也几次险些中招。”
赵煜盯着叶斯年,目光深沉,语气变得缓慢而郑重:“所以算我求你,别插手。”
叶斯年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信件。
就此收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太子也在查,她不插手,顺从他的意思,也不算逃避。
可她真能全身而退吗?这件事若无人捅破,那些无辜死去和仍被囚困的孩童又该如何?班主以自戕传递的信息,难道就这样连个水花都没有?
叶斯年抬眼直视赵煜,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弧度:“你不是让我好好考虑吗?我有个条件。”
赵煜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在此时提起这件事。
他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什么条件?”
“你的盛世,分我一半。”
赵煜闻言一怔,随即唇角扬起一抹浅笑,秋日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映出几分柔和:“你是想垂帘听政,还是直接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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