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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为自己活着（第2页）

若是芸香相询，那微臣言你们之美各具特色；一个貌若天仙，一个倾国倾城。令微臣目不暇接，难以评判。”

如此比喻，实乃新颖，隋衍说完，太后眼眸一亮，心情瞬时愉悦。“你是否每天都给她讲如此美妙之辞？我也要你说与我听。”

“我……我……微臣……”此刻，隋衍只觉脑中纷乱如麻，全然不知该如何言语，踌躇半晌，仍是无言以对。

“此处并无外人，莫要再称我太后，我更愿听你唤我芸香。也休要再自谦为微臣，就如你与如诗她们那般，自在说话便是。否则，我定不饶你。”太后一脸正色，沉声道。

“太后德高望重，身份尊崇，微臣不过是个狂妄无知的后生罢了，太后何必如此？”隋衍心中暗叹，无奈应道。

“不许再叫太后，要叫我芸香。事已至此，先生连芸香这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吗？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世间便再无太后，亦无芸香了，你就不能哄我开心吗？”太后情绪激动，言语间满是悲戚。

隋衍有些无语，微微的叹息一声。

“先生乃世外高人，有些事自然瞒不过你。宇文家妄图篡位，拓跋家的男子皆难逃一死，宫中女子亦将侍奉新主，他人如何，我无力干涉。但我芸香决不愿再苟活于世，去侍奉宇文家的乱臣贼子。”

一直以来，我都为别人活着，最后这些时日，我想为自己活几天，你能陪陪我吗？哪怕只有一夜，我也会含笑而去。”说完这些，太后勇敢的抬起头，含情脉脉的望着隋衍。

别人求的是活着的尊严，太后求的是死得其所，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对生的丝毫眷恋。这让隋衍大为感动，敬重之情油然而生。

“如果不做太后了，做回芸香，你可愿意活着？你也不用担心，皇帝和太子我也会尽力保全。有时候像我这样，做个一个闲散庶人未必就不快乐。”隋衍淡淡的说道。

“那芸香还能见到你吗？”太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急切的问道。

隋衍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有，只要芸香不嫌烦，我就是你生活里的那一抹尘埃。”

“我愿意…我愿意随你雪域荒漠，愿意随你去天涯海角…，只要生命里有你，我愿意为你活着。”太后激动的泪眼涟涟，不住的点头呢喃着。

“别哭了，且听我一言。你不要想的太多，拓跋家已如强弩之末，不妨劝劝皇帝主动禅让，如此一来，至少能保拓跋家不遭灭门之灾。

宇文家命中注定坐拥江山，国号北周，不过也只有短短二十余载，与西魏一般无二，结局也是惨不忍睹，留给他们的唯有无尽的哀伤。”隋衍凝视着太后，神色坦然地说道。

隋衍所言，太后虽然惊愕不已，但她丝毫不怀疑。她玉手轻捂樱桃小口，满脸写着难以置信，正在涌动的泪水似乎迷失了方向，盘旋在眼眶里打折转。

“不要追问缘由，也不要问我如何知晓，就当我是那神仙吧。倘若不信，假以时日便能得到验证。南梁将有风云变换，不出所料，萧方智会将皇位禅让给陈霸天，一个国号为陈的崭新朝代即将应运而生。不过，也是二三十年的国运而已，最后的下场比宇文家还悲惨。”

这一刻，他脑海里闪现出一首诗词。“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隋衍轻轻的吟诵着。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太凄美，太形象了，大厦既已倾倒，就让烦恼随风而去吧！”太后喃喃自语道。

说完这些，她呆呆的望着隋衍。是的，她很仰慕他，也很欣赏他。但她从没有把他与神仙联系起来，就在他说完那些话的一瞬间，她的心里出现了一尊神，并且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凝实。

看着如痴如醉的太后，隋衍轻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只给你说过，皇后和皇帝我什么也没说，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出现变数。”

“我才不说的，只要是对你不利的，打死我也不说。”太后激动的说道。

“先生，这段时间，那我该怎么做？”太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近期你和皇后什么都别做，每天琴棋书画照常。当听到南梁禅让的消息后，无论啥结果都不重要，尽快督促皇帝找个借口把皇位禅让出去，然后让他找个寺庙，直接削发为僧，这能保全他的性命。”隋衍认真的说道。

“小太子元西怎么办？”太后紧张的问道。

“过些日子，我找借口带他去游学，以后他就住在少师府里，交给如诗他们照看。皇帝禅让之前，你和皇后就去少师府里居住，以后就住在那里吧，没人会难为你们。”隋衍淡淡的说道。

“那你呢？你会在府里吗？”太后又急切的问道。

“皇帝禅让前我会找宇文护摊牌，保证你们的安全问题。然后，我就离开长安一段时间。放心吧，我不在长安，你们更安全。宇文家忌惮的是我，不敢难为你们分毫。”隋衍微笑着说道。

听到隋衍要离开长安，太后再也顾不上矜持了，毫不犹豫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道：“带上芸香吧，让我陪着你。”

隋衍心里一热，轻轻抚摸着他的秀发。微笑着说道：“一路上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的，你娇贵的身子哪里受的住。听话，好好待在府里等我回来。”

她知道隋衍说的对，但她心里还是很眷恋，活了二十六年，从没有今天这样的撕裂的疼痛，心里满满的不舍。“那你答应我，今晚上陪我。”皇后抽泣着，娇蛮的说道。

“今晚上不行，他们都知道我进宫了，不出去会坏了大事。不过，我答应你，临走进来陪你一晚上。到时候，我再给你交代些事情。”隋衍信誓旦旦的说道。

“可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抱我进内室，我现在就想成为你的女人，我怕…”太后抽泣着，呢喃着，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温润的香唇紧紧贴了上去……

一刹那，隋衍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火焰在燃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也停止了转动，安静的大殿里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伴着一声悠长的嘤咛声，天地又重归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