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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你去守皇陵的主意是我提的,这是我能想到最好最好的办法了。”
李习璟空空地望着雪地,“怎么办知亦?你怪我吧。
娘、小九、你,我谁都留不住。”
“我怎么可能怪你,”
沈瑛附在他耳边道,“起元,你要留住皇位。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适合当皇帝,李习越不能,其他皇子更不能,纵使是当今圣上,也已倦怠朝政,只有你……如今大盛灾祸不断,只有你是唯一可以拯救百姓的明君,你要当千古明君的对不对?我还玉佩不是怨你,亦不是觉得你薄情寡义。
只是我望着你能保住皇位罢了。
起元,只有你保住皇位了,这天下才可能太平。”
说罢,他慰籍似地轻轻吻了一下李习璟。
蜡烛快燃尽了,李习璟不得不撑起伞,把沈瑛送到门口。
刘公公在马车旁候着,沈瑛走去上车,他不敢回头看,他怕这一回头,又舍不得走。
“知亦!”
李习璟忽然大喊了一声,沈瑛掀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终于下定决心,回眼凝眸望来,冰雪融春般绽出一个笑容。
他的唇轻轻张合,吐出两个字——再见。
尽管他明白这一转身就是永别,可是总想留下一个再会的念想。
轻絮一样的雪仍向下落,李习璟从这梦幻的恍惚中挣脱开来,面前的雪地只剩了一串戛然而止的脚印,被雪一点一点填补,变浅、变小、然后消失。
道道车辙印也无声无息地去了踪迹。
一个人的痕迹,一场大雪足以掩埋。
可他心里有道口子,恐怕此生难愈。
刘公公给了沈瑛一个包裹,沈瑛打开来,里边是几柄烛火、一壶水,一块大饼。
刘公公指着那个半掩入地下的土坑入口,“沈大人,您请。”
沈瑛抬头看了眼天空,朝刘公公抱了抱拳,进去了。
这是皇陵的庶口。
专门供人进去维修探看皇陵用的。
按正常来说,给皇帝活人陪葬的,该走正口,不过因为这个陵墓是为当今圣上修建的,还不到集体陪葬的时候,于是就让沈瑛从这个口进去。
沈瑛举着火把,想到自己也是要死,便从容淡定地观摩起壁上雕刻。
要是从前看这些艺术品,得买票不说,还隔着层玻璃,难以看得真切。
他沿着道走,不远处就宽敞起来,来到了一处墓室,他坐在一副石棺上面,喝了口水。
这墓室不算大,应该不是给皇帝用的,那给谁?沈瑛看了看四周的风格,又数了数棺材的数量。
又走到了一间一模一样的墓室,他反应过来——这是给那些没有生出孩子的嫔妃们准备的。
沈瑛心里一阵恶寒,想到这些棺里即将又封锁多少鲜活年轻的生命,他就在心里暗骂了声封建糟粕。
皇帝也许就要死了,不知熬不熬得到春节。
他知道皇帝的病很重,想必挺不过这个冬天。
沈瑛觉得今年冬天比前几年冷,也可能因为他体质比往年差了太多。
小说里说墓里有粽子、有机关、有厉鬼有怪物……其实什么都没有,当然可能是因为这个陵墓还未启用,既没有死人下葬这里,也没有活人被钉死此处,而且还没有度过千年的时光。
有的只是深埋地底的阴冷、脚步声的回响,以及燃烧的火映照在四周墙壁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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