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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徐从绎。
怎么可能是他。
他守在沄城,兴许此刻在书斋内思量策略,他已给足脸面哄她,是她不肯下台阶。
他盼着她闹出点动静,最好死掉,再将责任推卸给朔方,从此他再无朝廷挚肘。
他好再娶对河东有裨益的女人。
眼前出现徐从绎的影子,慢慢与此人重迭,他声音似崔晏,可是身型与徐从绎相当。
天清淡淡问道:“瓷窑停工,听说是你的主意。”
身后圆弧顶的馒头窑是他亲自督建,不分黑夜烧制瓷器,她来的第一天就给停了。
底下人没有不高兴的,天塌下来自有长的撑住。
裴炜萤应对从容:“军师谋算无遗漏,战场上指挥良将强兵,军功斐然。
制瓷亦然。
窑场里工人技艺不娴熟,只会一味埋头苦干,便如军中上无英武统帅,下无孔武军士。
萍某仰仗军师信任,忝为窑中军师,必不负军师厚望。”
“军师深夜筹谋战略,萍某亦不敢坦然入眠,放心不下今日所练瓷泥,打扰军师了。”
他笑了,笑她自负自信,“你还剩两天。”
“两天足矣。”
可一旦瓷雕关帝制成,陈奎得以应付左沛,鸟尽弓藏,黛山瓷矿的所有人便没有利用价值,必然落个和刘县令一样的下场。
她的封地,被别人占据,她的瓷矿,被别人开采。
陈奎和徐从绎,谁都别想好过。
她叫停瓷窑,除了想阻止无端的损耗,更想试探陈奎与左沛之间的关系,显然他还不敢和左沛撕破脸。
天清看了她两眼,“如此我便放心。
最近军中人心惶惶,你深夜外出惹人猜疑,我让人送你回去。”
此人说话如春风拂面,可语气不容商榷,她也不好拒绝。
山路崎岖,皇帝武将起家,于儿女骑射方面要求严苛。
每年骊山狩猎裴炜萤都是女子典范,弓马娴熟,可出众的不仅仅是骑射。
她记不来琐事,认不得无关紧要的人,唯独精于识途辩位,任山路崎岖曲折,群峰错落无序,地形舆图也能清晰浮现于脑海之中。
护送她的小将一路沉默,和她仅有三步之遥,在一处岔路口停下。
“萍郎君,此处向南才是营帐所在。”
他忽然说话,声音幽冷如鬼魅,夜色凄凉,他无声按上腰间的佩剑。
裴炜萤看见银光从刀鞘中流淌,从向北的山路折回,恍然大悟道:“怪我太粗心,竟蠢得找不到回去的路。”
南边小道的尽头用吊桥连接另一座山头,但木板早已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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