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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大的痛,经历得多也便习惯了……”
他话语淡然,却叫我心下凄然。
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我喃喃道:“可是如何能叫自己忍住不去思念?”
房生道:“时间久了,思念这回事也会忘记。
即便偶尔想起,也不再觉得失去的是那么不可或缺。”
我惑然地看着房生,他深如古井般的眸子里看不出几许悲喜。
半晌,我摇了摇头道:“有生之日,相思不灭。
除非相见,相思不绝——雪颜恐怕永远学不会公子这份洒脱。”
房生回视着我,良久,淡淡道:“这样也好——”
说罢,仍然坐在钟下,脸上恢复了初见我们时的迂腐和呆滞。
我看着房生头顶上悬着的钟,道:“你一人在此,每日早晚也要敲响这口钟么?”
房生木然地道:“此处既是寺院,又岂能没有钟声?每天钟声响起,长老才知道这里有人。
我也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悒郁,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飘来一股饭菜的香味,紧跟着响起琉璃欢快的一声:“开饭喽——”
此处似乎从未来过这么多人,连一张可供众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桌案也没有。
于是众人各自盛了,像房生一样端在手中进食。
简单的晚膳用罢,夜幕已经降临。
一轮淡黄的弯月挂起在东边的林梢。
房生从钟下站起身,用无悲无喜的声音对众人道:“走罢。”
众人跟着房生出了兰若寺,穿过一片漆黑的树林,绕过一重山坡,来到一堵草木掩盖的石壁前。
房生拂开草木,昏黄的月光下,只见石壁上刻着几行咒符般的文字。
房生右手向月一指,一道莹润的月光顿时萦在他指尖。
用带着月光的手指对着石壁上的文字慢慢刻画,石壁悄无声息地向两边裂开。
裂口处现出一条幽深的密道。
房生散去手上月华,指着密道对众人道:“你们顺着这条密道往里走,路上岔道极多,你们须先寻到青衣子住处,待杀死青衣子后,再回头尽数焚烧冢中遗骨。”
啸风脸色凝重,也不答话,只点点头,当先向密道中走去。
密道里十分阴暗,虽有隐微月色透进来,还是恍惚不能辨物。
众人担心走散,皆紧随啸风身后。
约摸走出百十步后,密道向左一折,便连洞口那点隐微的月色也看不见了。
见密道里漆黑一团,我正欲施个烈焰术照明,忽见前面浓重的黑暗里似乎有几点绿光闪现。
众人紧走几步赶了过去,惊见发出绿光的竟是一具骷髅。
那骷髅年深月久,枯干如柴,膝盖和手臂上皆残缺了几块,上下两排白森森的牙骨却很完整。
骷髅深陷的眼眶里两团绿光忽明忽暗,两排牙骨在忽明忽暗的绿光中似乎因极深的怨恨而时常碰得咯咯作响。
“英雄遗骨——”
啸风悲愤地沉声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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