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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的伤是谁在背后搞鬼,我一定会查清楚。”
蒋继之向这个男人作出保证,淡淡道,“但前提是他还是我的家人,是他主动向他的家庭低头。”
停顿一下,他又微笑着补充道,“盛检,藕断何必丝连,我们上回见面就达成了这个默契,而你本应该做到的。”
“明白了……”
盛宁点了点头,起身欲走。
“出于对盛检愿意放手的感谢,你让我帮你找的人,我找到了。”
蒋继之将一只厚实的文件袋,轻抛在对方面前,“我的人跟踪了这个方蕊几个月,拍到了她带着儿子跟小男友偷情的照片。”
盛宁接过这枚重要的文件袋,却没有一点喜色。
他转身而去,脚步有点踉跄,背影亦有种将随着这世界一起崩塌的先兆。
但很快,他又被身后的男人唤住了。
“去看看他吧,他现在很不好。”
在“藕断丝也断”
的前提条件下,蒋继之又给了他好大一个难题,“贺之一直很骄傲,我想右手落下的残疾已经让他痛不欲生了。”
出了晶臣酒店,天气就不太好了。
风是斜刮的,雨是横来的,天色如舞台的大幕急落,盛宁趁着这场风雨的藏掖,再次独自来到了荔宁路。
老旧的骑楼街下,为那蝇头蜗角的一点点小利,两方人马正在“嗌交”
,一口一个“你老母”
,一口一个“死仆街”
,围观者众多,场面激烈得不得了。
但盛宁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我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在痛不欲生的绝境中死去——
最近这句疯道人的箴言总是反复在耳边回荡,在他得知他受伤的消息时终于确信,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房东一边替这个年轻人打开房门,一边喋喋地抱怨着:就因为是警察才放心租房给他,也没押几付几的,没想到租期到了还拖着后续的房租不交,你若不来,我都要闯进去了……
直到盛宁掏出一沓大额纸币给他,他才满意地收声,欢喜地离去。
门一开,酒味扑面而来,还有满屋子盘旋缭绕的浑浊烟雾,蒋贺之没有躺在床上休养,而是倚墙歪头而坐,就坐在满地狼藉的酒瓶与烟头中央。
但他早就失去意识了。
盛宁的走近他也没有发现,只痛苦地蹙着眉,闭着眼,喃喃自语。
念叨着的还是他爱人的名字,却完全不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盛宁伸手探了探蒋贺之的额头,滚烫的体温令他瑟缩了一下手指,少说四十度吧,难怪都没意识了。
他紧张又心疼,赶忙跪坐地上,一粒一粒地解开他的衬衣扣子,检查他的伤口。
一身的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仍然显眼,最严重的莫过于险些断裂的右手掌,重重纱布缠绕,却仍往外洇着淤黑流脓的血。
再解开纱布一看,一道狰狞的伤疤完全模糊了他掌心的纹路,起于生命线的下方,终于爱情线的尾端,几乎横剖至他手掌的边缘,惨不忍睹。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要留在洸州,就免不了要被这无边的黑暗与寒冷吞噬。
牵你一发而动我全身,盛宁一边不自禁地颤抖、流泪,一边发自肺腑地低声诘问:你为什么就不回香港?你为什么就不回到爱你的家人的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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