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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别哭。”
胤禛不自觉就想伸出手安抚妻子,可还是有意识地放下了。
这样的动作毓溪看在眼里,一想到胤禛都不愿安慰自己,这才悲从中来,一时收不住眼泪,把今天被婆婆训得发蒙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伏在桌上号啕大哭,这才把她的丈夫吓着。
胤禛搂着她的肩说:“你别这样哭,万一额娘明日还要找你,眼睛肿得核桃似的,怎么出门?”
毓溪顺势伏在他的胸前,抽噎着说:“要是额娘再找我,你跟我一道去,我今天害怕极了,差点儿都透不过气了。
胤禛,你被额娘训斥过吗?额娘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胤禛笑道:“额娘教训我们兄弟姐妹一向不手软,十三、十四看到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毓溪却没心思开玩笑,而是正经脸色说:“我不是为了自己,我只是太在乎孩子。
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不好,可你忙你的事,你喜欢上她们了,你对我又何尝好了?”
“这样的话……”
胤禛皱了眉头,“你也对额娘说了?”
毓溪抿着嘴,颤颤地点头:“我忍不住,跟额娘顶嘴了。”
胤禛有些紧张:“你都说什么了?”
毓溪怯然:“差不多这些话。”
夫妻俩静了须臾,毓溪收敛了泪容问丈夫:“我冒犯了额娘,是吗?可额娘却让我说个痛快,我在宫里把什么话都说了。
我说我讨厌你去她们的房里;我讨厌你一看到孩子就束手无策,好像谁欠了你的样子;我讨厌你假正经,忙得日理万机似的,把家里大小都撂下;我还讨厌三福晋,讨厌皇亲里那些嘴碎的婆娘……”
她越说越激动,但也慢慢平静,情绪大起大落,将胸前压抑的郁闷都吐了出来,浑身虽轻松,却散了架似的无力,最终舒口气道:“额娘说三岁定终生。
她当年看到我的时候,我是个活泼调皮的小丫头,所以也许我骨子里就不是爱稳重端庄的人,但这两年我连装也装不像了。”
胤禛神情舒缓下来,似安了心,将妻子的手握在掌心,彼此温暖着,温和地说:“我也是,装得像个大人,想面面俱到,做到最好,可已经装也装不像了。”
毓溪探过脑袋看丈夫,自己脸上还有泪痕,却道:“你可别哭啊。”
胤禛没好气地瞪她,口中却道:“那日大皇兄带兵回城,我让他在城门前卸甲进城,大皇兄看我的眼神,是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
那一刻我心里很慌,可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很得意,那种感觉真奇怪,哪怕从前念书骑射赢过他们,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是不是你偶尔想和我说说,我眼里却只有弘晖?”
毓溪愧疚地说,“额娘就这样说我,她
说我没见得把弘晖照顾得如何好,却把你丢了。
额娘说,端庄稳重是做给外人看的,对着你还装什么装?装过头了什么都不像,妻子做不好,母亲也做不好,还要埋怨是你的错。”
“额娘训我的话也不少,她不是针对你,是我们虽然为人父母,却还是从前小孩子的脾气。”
胤禛冷静地说,“直到那天大皇兄看我的眼神,才让我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
毓溪点头,再要开口时,外头响起丫鬟的声音:“宋格格身体不适,请四阿哥过去看看,让给找个大夫呢。”
胤禛不耐烦地说:“等一下。”
毓溪脸上也不好看,别过脸说:“她们如今都敢挑衅我了。
莫说我不心疼弘昐,弘昐身体一直不好,他额娘却偏偏在昨天找你,本来我满腔热情要好好照顾你,结果你头也不回地跑了。
现在宋格格又来拉你了,四阿哥,您倒是去呀。”
胤禛虎着脸:“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毓溪却道:“一家之中,妻为主妾为奴,奴才敢挑衅主子,谁给的胆儿?”
说着转来霸气地瞪着丈夫说,“我之前那样打她,也未必长了主母的气势,你看她还是敢来硌硬我。
说到底,她们能不能敬我,看你怎么做喽!”
“我怎么做?”
明明都板着脸,可胤禛心里却一点儿不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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