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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署第馆,棋列于都鄙;子弟支附,过半于州国。
南金、和宝、绸缎、粮谷之积,盈满仓储;嫱媛、侍儿、歌童、舞女之玩,充备绮室。
狗马饰雕纹,土木披锦绣。
涂炭黎民,竞恣奢欲,构害忠良,树立私党,几乎把郡县以下官员卖了个遍。
那些花钱做官的人,为了捞本就压榨百姓,私自提高捐税。
就是在这种形势的逼迫下,更多的百姓加入了太平道,跟着大贤良师张角周游天下四处传教。
杨赐再次上疏,要求彻查张角,将流民归别籍贯遣送还乡,奏章竟寝中不报,反把老杨赐转任谏议大夫。
此时的东观,几乎成了养老院。
所有被挤对的老臣都凑到了这里跟杨赐、马日磾议论政务。
这也苦了曹操、陈温几位小辈,原先是充《汉纪》修编,现在又成了杂役,整天伺候着这帮老爷子。
这一日,大家正在东观里议论纷纷,又有侍御史刘陶与尚书杨瓒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杨赐见面就问:“刘子奇,怎么样?说动万岁了吗?”
“还用问,瞧样子就知道又是对牛弹琴。”
司徒陈耽一看便知。
曹操忙给刘陶寻了坐榻,他坐下叹了口气:“我和奉车都尉乐松、议郎袁贡一同见驾,希望能说动皇上禁绝太平道。
谁料……”
“怎么了?”
“皇上正在御园饮酒,还逗狗为乐,没说两句话就把我们哄出来了。
临走时还说太平道的事情不急,调我入东观修编《春秋》条例。”
刘陶耷拉着脑袋,叹息不已,“修书算是什么要紧事,难道比禁绝太平道还急?”
老陈耽拍拍他肩膀:“你还不明白吗?万岁这是嫌你烦了,随便给你个耗精力的差事,叫你没工夫找他废话。
唉……不但不纳忠言,还不叫咱说话呀。”
“他是看不上咱们这些老头子了,”
刘宽最爱酒,今天是带着醉意来的,“我身为帝师,怎么把当今万岁教成这样了呢?我告诉他要好好治国,他怎么就不听呢?我都这把年纪了,将来埋到地下,可怎么面见光武爷啊!”
说着说着就要哭。
“不是你的错。”
马日磾也插了话,“都是那帮宦官宵小挑唆的,听说万岁还要修缮河间旧宅。
皇上哪有修外宅的,似这等主意还不是十常侍想出来捞钱的?”
“莫要提十常侍,提起来气炸肝肺。”
刘陶气愤道,“刚才他们又在向皇上推举官僚,鸿都门的冯硕、台崇,那都是些谄媚宵小。”
“若不是因为党禁何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现在哪还有德才之士愿意主动出来做官的?都视朝廷官府为污秽之地。
前些天万岁还下诏征召河内人向栩。
那向栩是个江湖骗子,整天修道像个疯子,真不知什么地方被万岁看上了。”
马日磾回首指了指曹操、陈温,“你看这些年轻人,论才干有才干,论德行有德行,非要把他们置于闲职!
要是放出去任个郡守,要比那些买官的人强多少啊!”
曹操看着这帮老臣一把年纪了还吵吵嚷嚷义愤填膺,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可笑的是,恐怕他们摘了帽子,这帮人算在一起也没有十根黑头发了。
可悲的是,难道大汉的忠臣就剩这几个老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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