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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枚胡桃的油没有榨干,还有华歆、王朗、邴原、张范、王烈等一大群名士避难在外,要靠孔融的名气吸引,还得继续利用他哩。
想至此曹操本欲勒马与他叙谈,又见孔融身边跪着当朝国丈伏完,这就更不能等闲待之了,赶紧下来搀扶:“国丈,岂敢唐突您大驾,莫要折杀老夫啊!”
伏完诚惶诚恐道:“曹公抬爱了。
究功劳而言,您挫败贼众立下不世之功,老朽应有此拜。
若论官阶,上下之分自当如此。”
如今的伏完已不是仪同三司的辅国将军,自董承、王子服因玉带诏之事被诛,他就主动上还印绶,转任中散大夫。
曹操故作憨笑:“话虽如此,您毕竟是国之重戚,不能自贬身份,快快请起!”
说着话回首叫许褚牵来匹马,请伏完乘骑,共赴皇宫面圣。
待亲自扶他上去,曹操这才回头扫了孔融一眼,笑道:“文举兄,我可得恭喜你。
昔日北海之失,多受袁绍父子之欺,如今我也算替你报仇了。”
孔融曾担任北海相,是被袁谭击败才调回朝廷的。
曹操呼其为兄,姿态摆得够低了,这么说不过想要孔融一句恭维,可孔融偏不遂其愿:“朝廷大义当前,在下那点儿小得失算得了什么。
下官唯贺曹公报国之举,并无分毫私情。”
“文举兄真是大公无私啊。”
曹操非但不能驳斥,还得公然称赞,心里涩涩的。
话音刚落一旁窜出校事卢洪,手指孔融阴阳怪气道:“今日群臣迎接曹公尽皆下跪,孔大人独揖不跪,太失礼了吧?”
校事的职责就是为曹操监视百官,孔融当面不服不忿,身为鹰犬岂能含糊放过。
孔融瞧不起这等猥琐之人,瞅都不瞅一眼,朗朗道:“我等是受天子之命前来迎候,别人跪不跪本官不便干涉,反正我以为不该轻天子而重同僚。”
他这话有理有据,倒把卢洪顶了回去。
曹操佯作呵斥:“大胆卢洪,你不过是一小吏,老夫与公卿讲话也轮得到你插嘴吗?还不给我退下!”
卢洪诺诺而退,曹操碰了个钉子,也不想再饶舌,赶紧提及正事,“老夫离京忒久,朝中之事多劳文举兄与诸位大人费心了。”
“皆是荀令君之功劳。”
孔融是个实事求是的人。
不过这话也很别扭,究竟是说荀彧功劳大,还是说荀彧把持政务别人都摸不到呢?
曹操装听不懂,环顾四周微笑道:“今日朝廷官员来的不少,侍御史张纮(hong)怎么没到呢?”
张纮是昔日孙策派到许都朝觐的使者,被曹操表奏为侍御史,留在了许都。
孔融与其关系融洽,听曹操特意询问,语气和缓了一些:“张大人请命入宫奉职,正陪在荀令君身边。”
“哦。”
曹操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又道,“午时我府里设宴,犒劳此番出征的将领,文举兄也过来凑凑热闹吧。”
孔融料想这不过是句客套话,推辞道:“在下乃白面书生,不堪与诸位将军为伍,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他话虽如此,口气却颇为轻巧,似乎根本不屑于与武夫为伍。
哪知曹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兄台不要辜负我一番美意哟,一定要来……还有,烦劳您邀请张纮,叫他同到鄙宅饮宴。”
“嗯?请张子纲一同赴宴?”
“不错,”
曹操在他手腕上用力捏了两把,皮笑肉不笑道,“江东之地避难名士极多,如今河北之危已解,中州局势大定,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请那些羁旅高贤都……”
孔融虽执拗,却不糊涂,听曹操说一半便明白了,情知这是要借张纮之口逼孙权遣回避难名士,进而使其向朝廷就范。
孔融故友王朗、华歆、孙邵之流都在那边,早盼着他们回来共商国是,一见曹操有此打算心中狂喜,忙应承下来:“下官明白了。
明公请放心,我一定拉张纮共赴盛会!”
说罢还朝曹操挤了挤眼睛,两人心领神会携手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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